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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明珠抹着眼泪跑开了。
婢女音枝追上去,九州也远远跟着,送她们回去。
叙清痛苦地阖上眼眸,任由冷风吹拂面颊,将他心底那些许动摇吹得支离破碎。
常念和江恕回了府,并不知明珠和叙清在后头,又发生了那样不好的事情。
十五过后,干旱许久的西北终于下了场雨。
清晨起身时气温又降了。
常念预感自己这个冬日恐怕不好过,也格外注意起来,早早穿了厚衣裳,就连五禽戏也自觉练起来,虽然还没有学完。
晚膳后,她主动去书房找江夫子。
江夫子不在。
常念坐在椅子上等,百般无聊地看看桌面,却惊奇地发现一本诗集册子。她翻开看看,好多用笔圈画出来的地方,像是,在认真学?
那糙汉……哦不,她亲爱的夫君,竟然开始学作诗了么?
常念忽然想到,她可以教他啊
第74章 交流 这下终于轮到本公主当夫子教你了……
夜幕将落, 各商铺门前垂挂的灯笼泛出昏黄光影,康定街却是一派冷清,零星几个路人都是匆匆赶回家的。
江恕骑着同风, 与一侧的马车同速, 送叙清出城。
叙清说要十六返回安城,便就是十六。他坐在马车里沉默着,直到出了银城城关,才掀开车帘,苍白的脸庞露出淡笑, 看向江恕:“明珠的婚事,还望你多替先生留意。”
江恕点头,算是应下, 其余的话,也未曾多说。
叙清从车窗里递出来一个锦盒,沉默片刻, 才道:“她生辰快到了,这镯子,能不能,托你以殿下的名义送去?”
江恕没有接, 调转马头, 神色漠然道:“我没有这份闲心思,要送, 你亲自送去。”
话落, 他挥下马鞭扬长而去。
叙清望着那抹挺拔身影没入夜色,攥着锦盒的指尖紧了紧,良久,扯唇笑了笑, 乌青的眼底不知是释然还是落寞,回身吩咐九州道:“走吧。”
九州驱马,往城外离去。
叙清将那玉镯拿出来,放在心口轻轻按了按。
不出意外,他再回银城,会是明珠大婚之时。
江恕回到侯府,忽而抬眸望了眼夜空上的明月,想起常念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他直接回了朝夕院。
芦嬷嬷从小厨房出来,惊讶道:“侯爷,殿下去书房找您了,您没看见吗?”
江恕步子微顿,遂很快去书房。
书房里,常念坐在他往日坐的紫檀木大交椅上吃月饼。她来时提了一盒月饼,本是打算给江恕送宵夜的,这会子快吃没了。
江恕推门进来,见状不禁皱皱眉。
常念葱白的指尖捏着一块吃了大半的月饼,语气半开玩笑地道:“大晚上的,你要再不回来,我便要去青楼搜了。”
江恕走过来,瞥一眼桌案上一点月饼碎屑,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到底没忍心说她,道:“出城送叙清,耽误了些时候。”
“叙清这么快就回去了?”常念惊讶地坐直身子,随着她动作,那半个月饼又掉了些碎屑到地上,她嘟囔说:“明珠才见他一面,唉,太难了。”
江恕的眉心蹙得紧,从她手里拿过那半块月饼放回食盒,又从怀里掏出一方干净帕子,握着她纤细雪白的手仔细擦拭。
常念挑眉看他,他眼眸低垂,冰冷的脸庞无一丝表情,那神态那动作,简直像是擦拭荆棘剑,而非她的手……
常念有些不自在,想缩回手,又没动,只好问道:“叙清几时才回来呢?”
“不知道。”江恕淡淡答。把她的手擦干净后,转身拿了架子上的干毛巾擦拭桌案,随后再拿扫帚扫地上的碎屑。
常念愣愣地抬脚,最后抱住膝盖坐在大交椅上,看他动作一丝不苟地忙完,将东西归位放置妥当,才回来,居高临下看着她。
这副严肃神色,不是要骂人吧……
常念默默别开脸,心想要不然她先声夺人,却听江恕语气平平地问:“今夜来的勤快,莫不是想学五禽戏?”
哦,不是要骂人。
常念才抬抬眼,笑盈盈道:“侯爷实乃阿念腹中蛔虫也。”
江恕笑了声,抱她起来,回朝夕院,“难得你这般自觉。”
那大镜子的原本用途,今夜总算用上了。
虽然常念还是会不好意思,可是江恕总那样耐心,严苛却耐心,对上那样一张脸庞,实在不敢不认真。
学完熊戏,便算学成了。
江恕自觉应该夸夸常念,然不待他开口,常念哼哼两声,得意道:“这下好了,终于轮到本公主当夫子教你了!”
江恕微顿,不明其意,手里的软尺已然被常念拿去。
常念用软尺点点他胸膛,轻咳一声,道:“侯爷想学作诗是吧?”
呵,这小狐狸。
江恕明白了,却没作声,好整以暇看着常念。
常念大大方方对上他漆黑的眼眸,骄傲道:“本公主师从外祖父,也就是博学多识堪称学士大儒的虞国公爷,这什么打打杀杀的虽不懂,然琴棋书画,尚可!学作诗光靠书本上那些刻板僵硬的法子可不成,必要有些雅趣,这样吧,今夜就先瞧瞧你有几分功底。”
常念撂下软尺,去取了江老太太送的那把十五月来。琴身有些长,她抱着怪费劲的,江恕轻而易举便帮她拿起来,在她蹙眉嘟嘴前,淡淡道:“江家世代有训,夫有为妻担重避祸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