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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清凌地开始念,唇齿间将那些山啊、水啊、云啊、雾啊、桃源人啊念得十分引人入胜。
温茹不由得听进去了,听到有意思的地方,她还抿唇笑了笑:“怎有这般奇怪的地方,我不信。往后有空我要带你亲自去找一找,若是找不到,就罚你这个传谣的小家伙一月不能讲话。”
傅寄舟跟着笑出声来,轻轻推搡她一下:“关我何事,又不是我写的。”
期间,谷昉送来了冰饮和糕点,让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更闲适美好了一些。但到底还是要走的,用过午食,温茹催着傅寄舟去午歇,自己则要走了。
傅寄舟拉着她的手不放:“我能不能不午歇,你再多待一会儿?或者你睡床上,我让谷昉把软榻搬进来。我们一同午歇好不好?”
温茹抬起另一只手捏了捏他耳垂:“不害臊。”说完觉得自己是时候把自己的行程交代了,再开口的语气就夹杂了一点儿心虚,“及冠礼那日的事准备得差不多了,过两天,桃红、桃绿会跟谷昉详细说说,那日你具体要做什么,你听她们的便好。”
傅寄舟听她话里的意思,眼里浮现几丝紧张,不由得攥紧了她的手:“你不一起吗?”
温茹用剩余的那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这几日有别的事要做,需要去隔壁洲府一趟,可能要及冠日那天才能回来。”
温茹目光有些游移,傅寄舟便走到她视线所在的地方,盯住她不放:“你会回来接我的吧,你不要走了就不回来。若是在温家,我还能从容些,在这里,你若是没有及时回来,我怕是一刻也坐不住,宁愿不要那及冠礼,也要去找你的。”
温茹点头:“我肯定会回来,便是那边事情没做完,到了及冠日我也要回来的。阿舟及冠,我不可能缺席。”
“我信你,锦衣。”傅寄舟认认真真地回答他。
他不会在温茹做大事的时候拖后腿,只希望温茹做完事,回到家,第一个来看他。
见傅寄舟这边说好了,温茹又想起自己把傅菱的事忘了,补充道:“为了礼仪全备一些,那日你母亲要为你戴冠。我不放心她,那日我一定要回来看着才行的。”
傅寄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旋即又想到,傅菱要为他戴冠,温茹不放心,一定会更记挂着回来,便按捺了不开心,只说:“你在,都可以。”
明明不好说的话全说了出来,也得到了傅寄舟的同意,但看着傅寄舟百依百顺的样子,温茹心里的过意不去更重了,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一旦去了许洲,每日里定会都给他寄件当地的小玩意儿,让她知道她没忘,还记得人,还记得要回来。
*
宋卫长将去许洲的东西一应准备齐了,温茹从傅寄舟那边回来没多久,她和宋卫长,及两个暗卫就一身简单低调的装扮,纵马朝许洲去了。
许洲不及前洲繁华,但温家在许洲的商号也是不缺的。温茹一到许洲便先去了其中最大的几家商号,翻了翻她们递上来的账册,瞧了瞧铺子上的绸缎锦绣成色,像极了正常巡视生意的商家小姐。
在商号里,她第一次看到了她们说的成色有疑的金块、银块。因为不同的生长形成条件,不同的金银矿产出的金银往往有着不同比例的杂质,在冶炼技术没那么到位的古代,这些杂质被保留了下来,可以作为区分哪个金银矿出产的特征。
这几块的产出矿藏明显没有记录在案。
但这种细微差别一般人是注意不到的。若不是温年月无意中看到了有未曾被剪成碎金、碎银的完整铸块,发现它们既没有铸印,也没有授印,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些金块、银块都不会被察觉。
温茹心里有数之后,又去到商号里间,听先前来探路的护卫汇报查到的信息。
护卫说,许洲近年没有大规模招录苦工的情况,反倒是许洲这两年人口流动变快了,有几个村庄都有上报自家男媳出逃的情况。
其中有一件最是惊奇,她们虽然还没来得及细查,但已经直觉这事同那金矿脱不了干系。
温茹听了有了劲头,让她继续讲。
护卫慢条斯理地汇报道:“属下几人是去县衙路上偶然听到茶肆上的人议论的,说是许洲阔县平武村一户人家的男媳出逃了三个月,前几日的深夜突然归家,距离家门口仅余十丈便倒地暴毙。天大亮,这户农家才发现他的尸体,被送到县衙仵作一查,那男媳喉管里竟有一块生金,男子独有的阳|物也不见了。这说不清是体面还是不体面的死法引得许多人议论,说那男媳贪慕虚荣,不守夫道,被老天爷惩罚了。”
宋卫长听了皱了皱眉,侧身转向温茹:“小姐,若这男媳当真曾在那私矿里干过活,恐怕……那私矿养的是阉奴。”
阉奴早就被禁了。
将历史往前数上百年,女子统治男子的手段不如现在多管齐下来得软和、精妙,男子们也不及现在这般温顺,但大宓国又少不得底层男子的廉价劳工,便将那些本应充作苦役、流民的男子大批量阉割,送到最需要苦力的地方,榨干他们身上仅有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