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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你装女人这么,哈哈哈哈这么漂亮,你一堆表妹堂妹的看不到你这样子,太可,太可惜了,哈哈哈,若不是不能让他们知道你还活着,我一定要找画师哈哈哈哈,把你这模样画下来拿回去给小鬼们看看,看她们还会不会天天念着家族里就宸哥哥最好看长大都想嫁给宸哥哥,哈哈哈哈。”
闫清等他笑了好一会儿才扭了扭脖子,然后捏了下手指发出咔咔声。
他微笑着提醒:“小叔,我虽然内力还没完全恢复,但是揍你还是绰绰有余了,你要不要试试?”
笑声刹然中止,变成乐极生悲的咳嗽。
秦尘烨咳了半晌才平息,当什么都没发生端坐回去,喝了两口茶润喉才道:“你刚才也太锋芒毕露了,就不怕把人都得罪了,那小铺子以后不好过吗?特别是赵祁,那就是码头打架混出来的小流氓,你这么伤了他面子,不怕他去找你们麻烦?”
闫清有恃无恐:“这不是有你吗?我相信有小叔暗地里关照着,是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对吧?”
“我就知道……”秦尘烨痛苦捂脸,他偏头看到放在茶桌角上的覆面白纱,好奇问:“说起来,干嘛带覆面?我差点没认出你,若不是你说起我娘的事儿,又在书册上敲了咱两的暗号,我还不敢确定是你。”
所谓的暗号也不是什么正经暗号,不过是闫清小时候,他这小叔经常半夜拐人出去干坏事时敲窗户的信号。
闫清没回答这个问题,只转口问:“姨奶奶还好吗?”
“好着呢,去年搬回了仙奉,说是要回去找老姐妹们叙旧,大概是心情好了,这两年精神也好了许多。”
秦尘烨轻叹口气:“就是不放心你们兄弟,时常念叨着。”
秦尘烨的娘,闫清口中的姨奶奶,便是他刚才所说的那位季家传奇的上一代女家主季偲。
当初季家两女,妹妹入宫,膝下有两子,便是后来的隆安皇帝和闫清他爹宁王;而姐姐继承家业后,孕有三个孩子,大儿子随母姓,继承这一代的家主之位,二女儿和这个小儿子便随父姓秦。
庄瑾太后在隆安十一年便薨了,隆安二十一年,先帝驾崩,宁王陨落,自此季偲最宝贝的妹妹这一脉便只剩下几个伶仃孩童。
闫清自小嘴甜乖巧,虽是侄孙却最是得老太太喜爱,当初宁王一家遇难,郡主和小世子尸骨无存的消息传来时,老太太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跟着去了,之后便一直萎靡不振卧床不起。
直到后来秦尘烨秘密带去他们还活着的消息,老太太才渐渐恢复。
这几年来每每想到曾经锦衣玉食的孩子,如今名字见不得光,小小年纪便要背负血海深仇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便是心疼不已,只能让自己的小儿子秦尘烨尽全力的帮扶着。
闫清自然知道老太太对自己的关心,心中温暖,笑言道:“帮我转告姨奶奶,我很好,不用担心我,我会听她话,照顾好自己,好好活着。”
秦尘烨手下动作停住,目色深幽的看了闫清两眼。
“我觉得……你比上次见面变化了许多。”
他回想三年前的那次见面,那时宁王和王妃遇难已近一年,他再见到这小侄子时简直不敢相认,记忆中狡黠爱笑的眼尾灵光不见了,只剩下满眼空洞寒芒,周身戾气一心只想复仇。
那小子像枯死在寒冬的残木,只剩一碰便碎的躯壳再也吸收不到春日的半丝暖阳。
他将复仇视为活着的唯一信念,从没为自己留过半分后路,所有人都担心,担心若有一天大仇得报后,他又能靠什么活下去?到那时他将如何?
毕竟,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活着。
闫清把玩着手中的名贵茶盏,抬眸白他一眼:“是变化多,我上次是以男儿身见的你,这坎儿过不去了是吗?”
“不是说这个,就是……”秦尘烨斟酌一二,笑了:“如今有人气儿多了。”
闫清手指顿了下,没说什么,只转眼看着远处摇摇垂柳,片刻又收回目光,问道:“你这边准备的如何了?”
说起正事,秦尘烨严肃了几分:“放心,我已将所有产业都暗自变现了,只留了这翠梧轩掩人耳目,加上季家那边送过来的黄金白银,够你们带兵一路打到皇城门下了。”
“另外沛城这几个有钱的到时候也能为我所用,他们许多产业可以直接征收为军队物资,不能的便让他们出钱。”秦尘烨如山匪一般说的理所当然。
闫清挑眉:“他们会愿意?”
“自然是不愿的,可到时也容不得他们选择啊。”秦尘烨缓声笑道,“这些家伙利益至上,有几个是干净的?”
“那姓莫的,去年纵子行凶,强抢奸污一秀才之妻致死,后秀才欲报官,更将秀才打死抛尸荒野,此事最终用钱掩盖了下去。”
他眨了下右眼:“不过我及时拿到了关键的证据。”
他继续说:“姓关的贩卖私盐,姓齐的往关外倒卖火药,姓钟的汛期违律开矿,致二十多名旷工命丧山崩,后贿赂工部监察官员将此事瞒下了,那姓赵的一家就更不用说了,霸了漕运码头还不满足,三天两头去别的码头打架抢生意,手中人命不知有多少。”
“这些哪一件不是抄家杀头的罪名,到时候要么我将这些罪证上报朝廷,要么跟着咱们推翻朝廷,你说,他们有的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