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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闲话

      薛兰兮弯腰拾起那金灿灿的东西,不觉心中一惊,这不是什么首饰,而是薛兰兮贴身带着的金锁。
    想来是方才被素荷摘下的。
    如此以来,薛安溪便是愈发笃定这块母亲拼死也要留给自己的金锁里面,似乎隐藏着重大的秘密。再加上之前,似乎颜慎也是一眼就认出来它,薛兰兮心中某种感觉愈发强烈。她四下环顾,便伸手将金锁收在了身上。
    次日一早,薛兰兮便将此事报了官。
    卫陵侯府出了刺客,此事自然非同小可。薛兰兮派沈君见去京兆尹府说是自己被刺杀,险些丢了性命。那刺客匆忙趁着沈君见营救薛兰兮的时候便逃出了京城。
    京兆尹府素来是明白事理的,此事可大可小,而薛兰兮显然是有意想要将此刻闹大。他便也配合着跟巡防营和靖王打了招呼。靖王听后怒不可遏,声称要将刺客手刃。
    好在薛兰兮没什么事情,一时之间来卫陵侯府慰问薛兰兮的人络绎不绝。似乎大家都赶着来对卫陵侯夫人受到惊讶表示慰问。
    而更令人惊奇的是,一向似乎赶着来巴结薛兰兮的容王妃却不见了身影。容王早已跟卫陵侯府撕破脸皮,此事已经是默认的事实。但是薛兰兮却打听到,容王妃沉默的原因倒是别有他因。
    听说是容王妃生病了。产后便一直郁郁寡欢,因此郁从心结。这是宫里太医的所谓诊断。但是薛兰兮却深知,此事必定别有他因。
    与薛兰兮讨论起来北狄战事的那两个人,代善当场便滑了胎,而容王妃不日便“郁从心结”,甚至被容王认为是没有能力抚养世子,因此被幽闭在了府中静养。
    而薛兰兮自己,也是被刺杀过。
    昔日讨论北狄战事的三人,都不曾有什么好下场,或多或少都受到了惩罚。薛兰兮不敢不认定,此事与骆夫人无关。
    她与北狄到底是什么关系,居然会因为几句话而跟几个妇人计较成这样?
    薛兰兮愈发拿不定主意,于是便写信给了季君珩,说起此事。
    只是季君珩一时半会也没能来得及回信。他似乎已经率军准备击退北狄人对云中城的控制,因此已经有月余没有给薛兰兮写过信。
    薛兰兮心中坎坷不安,只是却始终无法得知别的事情。京中自然也有斥候前来禀报前线战事,只是都是报喜不报忧。薛兰兮只是愈发疑虑重重。
    约摸着数日后,谢贵妃说是自己身体欠安,闲来无事想要找薛兰兮陪自己说说话。薛兰兮心中一动,数了数日子,便知道谢妃此举何意了。
    折枝与钟离还要几日才能回来,薛兰兮思来想去,也没别的人可以带,于是便带着沈君见进了宫。
    沈君见推辞不已,挠着头道:“嫂子见谅,君见向来没有见过世面……若是在宫里丢了卫陵侯府的脸就不好了。”
    薛兰兮与沈君见相处数月,已经知道沈君见此人秉性。他是个憨厚淳朴的孩子,心思单纯,从小便跟在老侯爷身边。虽然名义上是季君珩兄妹的弟弟,但是却以仆人自居,平日里并不常常出门见人。因此知道沈君见的人也并不多。
    “倒也不是有别的想法,只是宫里人心险恶,谁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我一个人过去,只怕也是不安。”薛兰兮细心宽慰他,道:“放心吧,并不是去见什么别的人。谢妃娘娘是咱们亲近之人,又是靖王的生母,靖王也在。他是知道你的,也不会多嘴什么的。”
    沈君见这才答应下来,薛兰兮便与沈君见递了帖子进宫。
    沈君见果然是对宫城没什么好感,一路皆是低着头,目光绝对不离开薛兰兮一步。即使是路上遇见了些宫女,不免嬉笑着对沈君见挤眉弄眼,沈君见也只当没看见,脸都不红一下。
    听季君珩说,沈君见似乎是先天便心智不全,颇有些呆愣。其实若是不仔细看,沈君见与寻常的贵公子并无差别。只是他一直走在薛兰兮身后两步的位置,目光始终不离开薛兰兮,显得有些像薛兰兮的一个神经兮兮的护卫。
    走到了谢贵妃的宫殿里,薛兰兮瞥见门口的轿辇,心中一惊,莫非是有别人来了?
    谢贵妃身边的侍女灵心见薛兰兮来了,便笑着朝薛兰兮挤眉弄眼道:“夫人来了,我们娘娘等了好久呢。”
    薛兰兮点了点头,微笑道:“我见这宫门外面停着的,似乎是哪位娘娘的轿辇?”
    灵心道:“是沈妃娘娘一早来跟娘娘说话了,夫人来的可真巧,沈妃娘娘还没走呢。”
    “原来如此。”薛兰兮颔首微笑,“也是许久没有见到沈妃娘娘了,怪是想念呢。昔日沈妃娘娘在太后娘娘面前可是伶牙俐齿,颇讨太后娘娘喜欢呢。”
    薛兰兮明里暗里嘲讽沈妃,但是却不能忽视沈妃复位的事情。此事实在是太让人不能不注意了。
    而沈君见似乎是有些尴尬,手足无措地看着薛兰兮。薛兰兮见灵心也在看沈君见,她抿着嘴唇道:“这位公子……奴婢倒是没见过呢。”
    “是侯爷的幼弟,因着年纪小,一直都在老侯爷跟前作伴。这孩子也憨厚可爱,不常出来见客,因此灵心姑姑才觉得面生呢。”
    灵心便含笑朝着沈君见屈了屈膝,道:“季公子,多有失礼。”
    沈君见有些不知所措的俯身朝着灵心点了点头,灵心便道:“只顾着跟夫人说话,倒也忘了让夫人快快进来了。”
    灵心便打帘让二人进去。谢贵妃正在跟沈妃说话,沈妃侧着脸,穿着一件朱红色压黑边的宫装,显得人更加明眸皓齿,张扬艳丽。但是却也颇能看出来,沈妃对自己的身份底气颇为不足,这才想要在衣裳颜色上压过一筹别人。
    谢贵妃穿着家常的素色长裙,靠在茶几上正在跟沈妃说笑。见了薛兰兮与沈君见进来,两个人纷纷回头朝着两人看去。
    薛兰兮俯身下拜,沈君见也跟着薛兰兮下拜,“臣妾给谢贵妃,沈妃娘娘请安。”
    谢贵妃见薛兰兮来了,颇为惊喜道:“可算是来了,来来来,快过来坐着吧。这位是……”
    “这是是侯爷的幼弟,一直都在老侯爷跟前作伴,因此才不常出来见客,娘娘许是觉得颇为面生吧?”薛兰兮说着,忽然察觉到沈妃似乎是有些不对劲。
    她紧紧地盯着沈君见,似乎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甚至于双手紧紧的捏住了帕子,整个人都凸显出一种相当紧张的感觉。
    而谢贵妃也是盯着沈君见看了片刻,露出了颇为疑惑的表情。
    薛兰兮咳嗽了一声,道:“娘娘怎么了?”
    沈妃也反应过来了,颇为不好意思地起身道:“说起来我倒是该回去了。近日容王妃身子不大爽快,孩子才不过几个月大,我也不怎么放心,便过去容王府看看这孩子。”
    谢贵妃点了点头,唏嘘道:“为难姐姐了。容王妃好端端的,怎么就忽然郁郁寡欢了呢。”
    薛兰兮也诧异道:“是啊,前些日子我与景郡王妃世子妃前去参见小世子的满月宴的时候,容王妃可还是谈笑风生的呢。臣妾也没有得空去看看容王妃,实在是过意不去。还劳烦娘娘代臣妾向容王妃问安。”
    “本宫自然会带到。”沈妃起身,朝着谢贵妃点了点头,道:“那我就先走了,妹妹也好生将养着,好生照顾自己才是最要紧的。”
    待沈妃离去后,薛兰兮方才坐下。谢贵妃犹豫了片刻,对薛兰兮道:“不知季公子今年是多大年纪了?”
    薛兰兮愕然,回头瞥了一眼沈君见,沈君见有些慌张,便要起身。谢贵妃急忙拦住他,道:“不必起身了,你坐着说话便是。这屋里也没有别人,你不必与本宫客气。”
    “回娘娘的话,臣今年二十有四了。”
    “这样啊……”谢贵妃叹息了一声,皱着眉头似乎是在算着什么,沉默了许久方才道:“说起来,你倒是比仲麟还要大几岁呢。”
    薛兰兮便道:“靖王殿下今日没过来给娘娘请安吗?”
    “是啊,今日还没来。许是皇上那里,留他有什么事情吧。”谢贵妃道:“自从季侯率军离京后,仲麟就一直不大开心。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还当自己是三岁孩子呢。”
    薛兰兮叹息道:“毕竟前线世事无常,行军打仗的事情,谁又知道呢?”
    “我听说,前些日子你在侯府里遇刺,是吗?”谢贵妃微微皱眉,道:“还是听仲麟说的。这可怎么好?那刺客可找到了?这些贼人也是愈发胆大妄为了。季侯这才刚走不过几日,便有人这样大胆,敢对你下手了?若是不彻查此事,只怕日后可还不知道要怎么好。”
    薛兰兮笑了笑,道:“哪里就能一下子就查出来?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京兆尹府已经答应彻查,可是纵然是京兆尹府,也没能查出来写什么东西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