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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话,听得别宫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侍者有些疑惑,轻轻皱起眉头,将扫帚递给旁边的人,刚想走出去看看,就见一人穿过梅林而来。
漫天雪色里他面容更如冷玉,身形是瘦高清逸的少年模样,轻衣薄裘上落了一肩簌簌的霜雪,乌发以玉冠束起流水般披在肩头,一双桃花眼衬着身后开的正好的如火红梅,显出几分风情几分冷意。
侍者被他容色所慑,愣在原地,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反应过来后才张口问道:“......来者何人?”
白渊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就提步朝着房内走去,那侍者却被这一眼扫的不由自主退了一步,还想张口阻拦,却被旁边的另一名侍者一把拉着跪了下去。
“快闭嘴!这是陛下!”
“......怎么会,陛下怎么会来长留!”
“真是要了命了,我们竟没认出来。”
白渊连半分注意力都没分给房外那两个
侍者,他只是放轻了脚步,抬手撩起帘子进了里间。
这方小小的室内很暖和,熏着他许久没能闻到的九合香,香的主人就静静睡在窗前那方软榻上,没有被他的脚步声惊动。
白渊抿了抿唇,一时竟不敢走上前去。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他动作极轻的拍了拍肩上落下的霜雪,在原地站了一会,才慢慢走上前去。
她睡得很沉,玉白的脸陷在软衾里,眼睫温柔的垂下来,不知是不是因为睡着的缘故,整个人的气质比之前柔和了许多,仿佛铁刃冰剑在她面前也会软成一滩春水。
白渊站在榻边,低头看了她许久,视线下移又见她一只手放在软衾之上,腕白肤红,十指纤纤,巧匠雕出的温润玉器比起来也显出几分僵硬苍白。
他忍不住微微笑了笑,这一笑终于冲淡了他身上又冷又妖的气质,流露出几分常人不得见的柔情来。
他正打算收回目光,忽然眸光一凝。
许是因为室内的炉火很旺,十分温暖,沈青睡的不甚安稳,软衾被扯的有些乱,一只脚露在外边。
她生的实在无一处不美,云浮的灵气仙韵从小养出来的玉人,连脚也生的纤细玲珑,雪白柔软,比海底珠贝还要白上几分,白渊眼眸深了几度,慢慢蹲下身来。
雪地里反射出来的日光透亮,照在他精致隽秀的侧脸上,他忍不住轻轻闭了闭眼。
心头又酸又痒。
长相思,在长安,美人如花隔云端。
他微微偏头,将一吻献上,轻轻落在她纤细脚腕的内侧。
如同窗外落雪轻轻,无声亲吻花蕊。
美人如花,
却隔云端。
沈青睡得迷迷糊糊,觉得姿势有些不舒服,便轻轻翻了个身,却正对上窗子照进来的天光,刺得眼睛不适,忍不住皱了皱眉,轻轻哼了一声。
仿佛是立刻,那烦人的光就消失了,沈青闭着眼,察觉到光线又暗了下来,就又慢慢继续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沈青终于觉得睡够了,自己从睡梦中醒来,伸出手揉了揉眼睛,慢慢支着身子坐了起来。
她觉得喉咙有些干,正打算叫人进来倒一杯茶。目光随意扫到某一处却突然被吓了一跳。
房内另一
侧的太师椅上坐了一个人,因着光线和视角的问题,只能看到他在暗光下微微抬起来的眼睛,和线条流畅优美的眉骨。
这么大一个活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房间,沈青有些懵,却诡异的并不害怕惊慌:“你是......”
“师父。”白渊站起身,慢慢走出来,那张脸终于能被看清楚,“是我。” ??????
我的天.....这是白渊?
他怎么.....我之前又奶又乖的崽呢!我养那么大的那只崽呢!
怎么会长成这个妖孽样子!!
......虽然真的好好看,我透,好看死了。
等等,这不是重点。
“陛下您怎么在这?您何时过来的?”
“前些日子送给您的东西,您没有回信。”他慢慢走过来,声音很低。
他的变化肉眼可见的翻天覆地,沈青又和他太久没接触,一时摸不清他的情绪,只好开口解释道:“那天送来山上就下起了雪,雪天路滑不好走,所以才耽搁了。”
沈青看了看他的神情,又补充道:“长留与宫中相隔甚远,陛下就因为这个冒雪前来,实在有些莽撞了,万一路上有个意外可如何是好?”
她是养孩子养习惯了,不自觉的开始念叨,说完了才注意到白渊神色有些奇异,于是问道:“陛下怎么了?”
白渊侧身在榻上坐下来,一时间两人距离得很近,沈青还没来得及不自在,白渊已经伸手握住了她放在一旁的右手。
“我好久没能听见您....跟我说话了。”
沈青注意力全集中在他握住自己的那只手上,这要是之前那她倒还没什么感觉,但现在面对着白渊这幅皮相,她实在不敢说问心无愧,便轻轻把手往出拽了拽。
没拽动
她只好弱弱开口道:“陛下.....”
他垂下眉眼,摆出小时候那副样子,声音很低的开口说道:“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师父了。这两年,宫中朝上,无数人都看着我,无数人都想要我死,您就是我唯一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