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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初听时,整个人都是怔住了,唯有夹着小青菜的手一松,任由小青菜吧嗒一声掉落在地。
    等过了半晌,他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僵硬地转动着自己脑袋:“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七,七殿下不小心……”
    “住嘴,假的,肯定是假的,更是你们联手起来骗我的!”
    她好端端地怎么会坠崖,这小垃圾才刚和他交换庚帖,都还没来得及将他八抬大轿的迎娶入府,她怎么就会走了!
    可是当他们赶到崖底的时候,却不见她的尸首,有的只是一潭血。
    崖地深处的密林中,偶有嗜血野兽咆哮,地上碎肉残衣仍可辨其身份。
    另一边。
    历经差不多两个月,终是来到长安的赵瑾玉担心会在路上被心怀不轨的女人看上,便一直做女子打扮。
    好在他身形高挑,手上又有长年劳作后留下的茧子与刻意涂黑的脸,令人一瞧,就像是那种地里劳作的,老实巴交的农家女。
    “小叔,小嫂子,娘亲真的就在这里吗?”不过短短几月,已经瘦成一只大眼猴的年糕不安的拉着他的袖口,生怕这里也没有娘亲。
    “当然是在的,年糕可是嫂子唯一的孩子,她又怎么会舍得扔下年糕一个人。”之前的他在快要认命之时。
    突然听到了一些从长安传到岭南的闲聊,纵然那些闲聊是假的,他仍是想要一试。
    成,嫂子与他还有年糕一家三口团聚。败,不过是一场失望。
    今年的十二月份较比往年不知道要冷上多少,半空中也落了一层又一层,使得黛青山峦中远远望去,唯剩白雪嫣然。
    刚从山上打好柴火回来猎户在回到家,将柴火往院子里一扔,便冷得直搓双手去厨房里烧火煮饭。
    屋里的少年听到院里传来的声音,便拿起放在脚边的拐杖朝门外走去。
    “姐姐,是你回来了吗。”
    “嗯,诺诺等下有什么想要吃的吗,姐姐给你做。”许夏随便洗了下手,就去折菜,不忘问:“你救回来的那个人,现在醒了吗?”
    闻言,许春摇头:“她的烧前几天就退了,按理说早就应该醒过来了才对。”
    不过这人长得可真好看,比村里的张秀才还要好看。
    “谁知道呢,说不定等下就会醒了也不一定,诺诺去帮姐姐摘点韭菜回来好不好,我们今天中午就吃韭菜饺子。”
    “好。”
    在少年出去的时候,躺在老旧木架子床上的女人先是小尾指微动,然后浓墨如蒲扇的睫毛轻颤了颤,紧接着睁开了一双带着迷茫之色的桃花眼。
    自从那天坠崖后,何朝歌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谁知一睁开眼,见到的不是白骨铸就,红血为染料的地狱,而是一个散发着淡淡草药香,且一贫如洗的小木屋。
    她想要弄清楚这里是哪里的时候,但当她稍有一点动作。疼,全身上下更宛如车碾过的疼,嗓子眼也干涸得要冒烟,脑海中更不时闪过一些奇怪的画面。
    在她挣扎着要起身的时候,先前去摘韭菜的少年也拄着拐杖回来了。
    随后她对上了一双宛如星辰耀眼的浅眸,连带着少年平凡的脸也多了几分令人移不开眼的色彩。
    “你醒了,要喝点水吗。”许春强忍着内心悸动的给她倒了一杯水,“这水是今早上刚烧开的,还热着。”
    躺在床上的何朝歌张了张嘴想要发出点声音,却发现她的声带像是被人给撕裂了一样难受。
    “我是在上山砍柴的时候遇到你的,好在你那个时候还有一口气吊着。”她将水递过去,却迟迟不见她有所动作的时候,便勉为其难的喂她喝下。
    而且他近着看,发现这女人醒来后更好看。
    要是让他形容,他只能说她像是被雨水淋湿的梨花,脆弱而纯洁。
    何朝歌喝了几口水,方才觉得嗓子眼舒服了一点,只不过嗓子眼依旧难受得说不出话。
    先前在厨房做饭的许夏在听见屋里的声音时,也走了进来,正好同看向门边的何朝歌视线对上。
    只是一眼,许夏便惊艳得久久不能回神,随即握拳置于唇边轻咳一声:“你醒了,我做了点吃的,你要是不嫌弃,等下可要用点。”
    收回视线的何朝歌点了下头,心里则在盘算着怎么让他们告诉轩宝,她现在没死一事。
    他们午饭吃的是韭菜饺子,她因为身上伤势过重,只能吃流食。
    她又嫌韭菜做成饺子后味道过大,便选择了喝几口汤。就连吃饭的时候,都是脸颊红扑扑的少年拿着木勺一口接着一口喂她的。
    等她吃完后,还贴心的用绣着花的帕子为她擦嘴,去洗碗的时候,还不忘为她掖了掖被角,生怕她会冷到一样。
    何朝歌:“???”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这位小郎君对她有意思!
    接下来的几日,许春都会在坐在床边修补着衣服,或是绣着要拿出去换钱的绣袍,她也在这几天中了解到了他们的情况。
    姐弟二人一个叫许夏,一个叫许春,取自夏木逢春。
    更是村里大龄未娶夫与婚配的困难户,平日里就靠着姐姐打猎到集市上卖,弟弟帮人缝补衣服,或是绣一些帕子出去买,用来换取基本的米面茶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