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清醒了。白前对味道很是敏感，卫落染身上的暖香携着被飒爽秋风扫落下的银杏叶略带的一丝青涩气味倏然闯进来，与白前只有两层布料之隔。感受到床榻上已经混杂着属于卫落染的味道了，白前有一丝微微的不悦。
    白前略微靠里蹭了些，离卫落染保持了些许距离，并借着动作翻身面朝向卫落染：“今夜不算冷。”卫落染身上凉意不重。
    “不冷，我披了大氅出来。”卫落染见白前已经醒了，索性也不急着出去，在被褥里暖和着身子，“今个小厨房做了桂花酒酿银杏，但芍药不让我多喝。”
    “你想去小厨房喝桂花酒酿银杏？”白前也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道糖水所用皆是需要提前收集好之物。等到要喝时再将所有材料置于小盅内以文火慢炖而成，白前可不认为他们现在这个时辰去小厨房偷吃还能找到桂花酒酿银杏甜汤。
    “白果（银杏果）食多了可是有毒的，芍药怎敢让你多吃。你非去小厨房不可？”白前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劝到。
    “那马蹄糕总该有吧。”不知怎地，本来只是想来闹腾白前，现在卫落染却有种她非得去小厨房走一遭不可，不然她就要错过点什么的错觉。
    “好吧。”白前推了推卫落染，示意她起来，然后在她的帮助下一件件地套起衣服来，比起卫落染的临时起意，白前穿得可就多了，上身一件云缎窄袄，外罩石青大氅，下着撒花绉裙。
    虽然卫落染没正儿八经的伺候过别人穿衣裳，但把布料套进脖子里这种活她可不是不会干。一番操作下来，衣物歪七扭八地裹在白前身上像颗粽子，不过好歹是全穿上了。
    二人轻手轻脚地翻过窗子，打开了小厨房的门。虽然就算被婢女发现了二人夜不就寝，跑来小厨房翻点心吃也没什么大碍，毕竟他们才是主子。但偏偏卫落染就喜欢这么玩，颇有一番成就感。
    “吱呀”
    小厨房的木质大门推开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拖得很长。
    白前却拉住了卫落染正欲进入小厨房的脚步，神色有些慌张地压低声音说道：“有人。”
    主子们就寝后就算下人们还未休息，也不会在这个点出现在小厨房。更何况，空气中弥漫着的除了卫落染心心念念念叨着的马蹄糕和面粉的香甜外，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草药味和铁锈味。
    若不是白前对草药味和血味比旁人敏感的多，现在只怕他们早就步入未知的危险中了。
    “血的味道。”白前补充到。
    听了白前的话，卫落染也瞬间提起十二分精神，她如临大敌般盯着黑漆漆大开着的小厨房门，唯恐下一秒里面便会蹿出来一个刺客把二人抹了脖子。
    卫落染对白前比了个压低声音的手势，然后拉着白前慢慢向后退，她不敢转身，不敢用后背来面对未知。
    突然，漆黑中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声音不大，且够在门口的二人听清：“阁下请留步。”
    二人钉在了原地，同时惊恐地望向小厨房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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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出来的会是谁呢？
    第二十二章 捡到一个卫柒
    一阵漫长的沉默。
    小厨房中那人率先开了口：“我知道阁下已经发现我了。在下并没有恶意。”
    卫落染衡量了一下现在的情形：神秘人知道他们发现了他，没有第一时间选择逃跑，而是出声表明自己没有恶意。第一种情况是如白前所说，神秘人受了伤，怕一旦二人折返回去找救兵，他必死无疑。第二种情况便是他真的如他所说，并无恶意，或者说，任务目标不是他们，本着少一事的心态，让二人不要声张妨碍他接近目标。
    无论是哪种情形，卫落染都不想将自己和白前的姓名置于危险之中。她出声问道，“你从厨房里出来，看不见你，我们很慌。”她马当前冲就向神秘人示了弱。
    既然神秘人表明了自己的善意，那么在知晓他们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后，多多少少应该会放下一些警惕。
    夜里又恢复了寂静，只有间或两声秋风扫在落叶上的嘶哑声。
    终于，一声低沉的“好”字从黑暗处传来。
    少年修长的身影自小厨房门后的黑暗处浮现。他的面容苍白，嘴唇微抿，一手撑着门框，将大半身子的重量都倚了上去，另一只手护在腹部。穿着一件夜行衣，伤势有多重看不真切。
    当卫落染看清少年的面容时，她差点不合时宜的乐出声来。即使身负重伤，形容如丧家犬一般，他那双乌黑明亮的眸子中依旧让她认出了卫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