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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那下次不说话,直接圆房好了。反正你这毒,圆房能解。”郑澜说的是真话,小院儿却以为他又开始阴阳怪气了,便不再理会他。
她并不知道,这毒圆房真的能解。
小院儿自幼在险恶的环境里长大,很少真的信任什么人,但不知道为什么,郑澜的阴阳怪气时,却总让她能够卸下戒备。
这种可以称得上安全感的东西,在她十六年的人生里,真的显得极为陌生。
猛然一惊,她在心里默默警醒自己,不要放下堤防之心,不要真的以为自己是钱淑媛。
她现在拥有的一切,包括郑澜的保护,都不是属于她的,时间久了,她总要露出马脚,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那么包庇她的郑澜,也难辞其咎。哪怕,哪怕现在的他确实对她有些许暧昧不明的喜欢,但她以为那仅仅是爱慕她的年轻美貌,与许多爱慕她容颜的男子并无本质不同。
一句话,她不应该贪恋不属于她的人生。
小院儿擦擦眼角最后的泪痕,朝寝殿门口走去,把值夜的万恩叫来,让她去倒壶茶来,夜深了,倒些玫瑰茶,不要太浓,影响睡眠。
不一会儿,万恩把茶水送进来,低着头就匆匆退下了。夜这么深,小两口还口渴,这是忙了些什么?万恩已经是知晓人事的年纪,不由得羞红了脸,赞叹王妃的魅力压过京城所有花魁,牢牢抓住了湛王的心。
湛王改弦更张,与妻恩爱的消息,很快在京中的权贵中传开,人们感叹左丞独女果然不一般,御夫有术,连风流不羁的湛王都收服了。
湛王和小院儿鹣鲽情深,本应该让钱仲谋大人长舒一口气,但是他的预感并不太好,陶娘子死了,金三逃跑了,钱大人直觉事情似乎还有一条暗线,朝着他无法掌控的方向发展。
之所以没有继续追查金三的下落,倒不是钱大人不想,而是他不敢再兴师动众,引人怀疑。他要把最得力的人安排在钱淑媛身边,决不能让东宫那位储君知道她的身孕,他决不允许宝贝女儿再落入那个畜生手中。
再过几日,待钱淑媛胎象出了早三月,不再害喜,钱仲谋打算让平安护送钱淑媛去天凌山下的那处别院,回到她的生母身边,远离京城这个是非地。
钱大人一想到女儿的生母,心头亮起一道永远的白月光,虽然此生不能得到她的心,但至少她为他生育了这个女娃。而没有保护好和她的宝贝女儿,钱仲谋又惭愧、又内疚——自己到底是个俗人,会为了得到更多的权势,猪油蒙了心,当初信了太子的许诺,半推半就“卖女求荣”。
为官多年,钱仲谋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他决定赌一赌,暗中蛰伏,等一等情毒发作,湛王死去后,他会让人造成湛王妃殉情的假象,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替嫁的事情,变成一个不会泄露的秘密。
就在钱仲谋策划着后面瞒天过海的阴谋的时候,太子郑涌有些后悔。
他觉得自己确实有些草率,不该为了避嫌,那么着急把真正的钱淑媛送回左丞府,这样就得罪了钱大人。
所以,太子加速了与杭南财阀之间的联系,尽快让钱仲谋失去效用。他需要杭南世族的财力和人力的支持,才能顺利地完成宫变。
但仅仅有钱有人是不够的的,恒昌帝的身边,总有一群很难被收买的侍卫和忠臣,流血的宫变,还必须有极其重要的内应。
太子想到了一个人。
第20章 宫宴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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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百花节到了,宫中在御花园里摆设了戏台与宴席,凡是待字闺中的王侯贵女、公主郡主都应邀进宫。家中还有年少未曾婚配的公子的朝廷大臣、财阀贵胄也奉旨参加宴席。两年一度的百花宴,帝后也可以现场指婚,为功勋卓著的臣子家族送上无上殊荣,目的在于促成世家联姻,巩固大郑皇权地位,
小院儿作为已婚的王妃,是凭皇后懿旨参与百花节的,而郑澜则因她体内中了毒,遂陪她一起入宫参加宴席。一来怕毒力影响她心神,二来担心世家名媛中难免有见过钱淑媛的人,把她识破。
大清早,为了这次百花宴,百灵和千慧就忙忙碌碌,帮着小院儿选衣服头面,比她自己还要上心,还要激动。
“陶娘子这几日怎么不见了?王妃是谴她回左丞府了吗?”百灵拿起螺子黛,要帮小院儿画眉,忽然想到了陶娘子,于是很诧异地问。
小院儿一时语塞,想了想,道:“她陪我出嫁,但原本不是陪嫁,说好了过门以后就许她回老家的。”
百灵和千慧没有怀疑地点点头。百灵道:“陶娘子整日板着脸,府上的人都不敢跟她多说话。如今放她回老家,奴才们倒也松口气了。”
小院儿岔开了话题。她在千慧拿出来的诸多裙裾中,最后选择了一套水红色的长裙,配了白色的披帛。作为婚妇,她不能太夺目,这身衣服显得她水嫩温柔,美得很舒缓,并不夺人。
衣服和妆容收拾停当,百灵和千慧都忍不住惊叹小院儿的美貌。
“纵没有使出十分力气打扮,王妃的美貌,京中的名门秀色,又有哪一个能比得上?”百灵真诚地拍着马屁,然后把两枚珠钗放在手里对比,选择了她觉得更适合小院儿的,给她别在发间。
千慧附和百灵的话,道:“就是,咱们王妃是天生丽质,就是诗里写的,那个什么清水芙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