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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怀疑自己是不是信错了人。
何况,她想起李秀蓉的嘱托,心里更是烦闷。长这么大,她习惯了为了生存为了性命为了保全自己去委曲求全,李秀蓉其实算得上她十几年人生中第一次拥有一个彼此交心的朋友。
她要进宫,她得把玉镯亲自交给安泰,抚慰她身不由己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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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澜前脚走,小院儿就乘了马车往宫里去。郑澜一个人进宫喜欢骑马,乘车要比乘马慢半个时辰,是故等到两人再见面,已经是在大殿的宴席之上。
婚宴在中午,最核心的皇亲国戚都是清晨就入了宫。本来按照大郑规制,公主的婚嫁虽然比皇子娶妻操办得要大一些,但也不至于几乎所有亲王和有爵位的皇亲都要入宫。
盖因为一来安泰是恒昌帝唯一的嫡出公主,二来是西蛮边境上战事一触即发,恒昌帝想通过大操大办的方式,犒赏在边关一线的秦家父子。秦响守在边关不能进京,恒昌帝更要尽其所能表达他的器重和信任。
郑澜走进宴会大厅,看到一众熟悉又陌生的叔伯侄子和兄弟,才真正感受到安泰和秦志城之间,政治联姻有多么重。
郑澜落座的时候,几位从封地匆匆赶回来的亲王和侯爵十分意外,皇家的婚丧嫁娶,无论多么隆重,郑澜也是不参与的。他向来给众人离经叛道,闲云野鹤的印象。
第30章 皇兄 过
郑澜若是改弦更张, 开始老老实实关心朝政,最睡不着觉的人恐怕是太子。几个诸侯见郑澜进来就已经做好了看戏的准备。郑澜圣母身份低微,却最得恒昌帝的偏爱, 太子虽然庸碌,嫡长子的合法储位却不可撼动。左右那个皇座和他们几个没有关系, 眼馋也掺合不上, 他们反而有了坐山观虎斗的闲情逸致。
五皇子瑞王郑温的封地在越阳, 距离京城最远,他封王之后就离开了京城,已经三年没有见到郑澜,
“九弟,难得你能参加这样的场合,几年不见,你气质更清朗些了。”郑温让小太监给郑澜看茶,他人如其名,继承了恒昌帝温和的性子,算是几个皇兄里,和郑澜之间没有过节的一个。
“安泰和老九是太学的同窗,都是右相李良弼大人门下, 情分自然不一样。咱们这些被圣上撵到鸟不拉屎的地方的人,能跟黄圈圈周围的爱子爱女比吗?”说话的是三皇子滕王郑潦, 封地在肃东,确实是苦寒之地, 这些年郑澜一直没有获得封地, 众皇子都认为是恒昌帝有意把最喜欢的儿子留在身边,把最讨厌的儿子撵去守边。
“这话说得不对,分封到地方, 就不是父皇的爱子了?要是这么说,那父皇的爱子出了九弟,就只剩太子了。也不能说,太子和九弟平起平坐吧。”挑事儿的这个是七皇子郑汪。他名字里有个王字,又比郑澜大两岁,虽然有了封地,却根本还没被封为亲王,至今只是个侯爵。而郑澜被封为亲王,是在七岁那一年。郑汪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所以他故意扯上太子,挑起事端。
郑澜听着几个兄长火药味十足的发言,却悠闲地端起了茶杯,仿佛只是听到了一群狗叫,不足为奇。
郑温虽然不是最年长的,但被迫出兄长的姿态,斥责道几个弟弟道:“你们是不是久不入宫忘了规矩了,太子是能随便议论的吗?虽然是兄弟,到底君臣有别。一会儿父皇就过来了,言行要有分寸。”
恒昌帝的二皇子和四皇子都早年夭折,六皇子身体孱弱,在封地没有进京,列席却还没说话的就只有八皇子惠王郑波,他只比郑澜大半岁,封地在靠近杭南的皖南,虽然富庶,却只有很小的一片地方。虽然郑波是郑澜的哥哥,但因为两人年龄相近,他从小就活在郑澜的光环之下,唯一能安慰他的就是,他的生母是恒昌帝第二任皇后,而安泰的生母是郑波生母死后的继后。
作为除了太子之外,恒昌帝唯二的嫡子,郑波却始终刷不到存在感。都是嫡出,才能平平的郑涌因为行大,可以做太子,而性情骄纵的安泰出嫁,恒昌帝可以如此大操大办,风光到极致。他却连大婚都是草草了事,心里不能不气。
入宫前,八皇子郑波已经听闻了一些郑澜的传闻,据说一贯风流的九弟自从迎娶了左丞大人的独女以后,杜绝了女色,只与王妃十分恩爱,日前还手拉手观看了百花宴的献艺。
三哥不许他们拿着太子说事,郑波就把话题引到九嫂上。
“今日是安泰的婚宴,兄弟们能聚一聚实属难得,今夏九弟的大婚,却没能讨一杯喜酒,待会儿宴席开始,八哥要给九弟妹好好拜个礼,看看弟妹是不是真的像传说里那么美貌,把九弟的性子都改了。听说杭南女子惯会卖弄风情,今日看看世家贵女是不是也是如此。”
作为兄长,如此轻浮谈论弟媳,在座的诸位都能感受到郑波对郑澜的挑衅和羞辱。
提到小院儿,郑澜那面无波澜的表情倒是浮现出一丝变化,他确实讨厌任何男人惦记小院儿的美貌,哪怕没见过凭想象生出肖想,也让他想现在就做弑兄的不义之人。但是一会儿要发生大事,他不想为了这种善妒的小人生出枝节,便柔情道:“爱妃身子不爽,今日没有进宫。”
爱妃两个字说得柔情蜜意的,郑波很是意外,他觉得传闻说的好像的确有点眉眼。郑澜是个情感寡淡的人,就如同恒昌帝的信任和青睐,在别的兄弟看来求而不得,郑澜却根本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