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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刘妈妈告诉我的。”苏零榆如实道。
“刘妈妈还告诉了榆儿什么?”苏月见的语气添了几分冷意。
“刘妈妈说,小娘犯了大错惹了大姐姐不喜,叫我来替小娘求情。”苏零榆停住脚步,抬头看着苏月见,继续道,“刘妈妈还说,我将来要考取功名,身上不能有污点。”
苏月见眼里已是一片寒霜。
陈小娘被木槿他们看着,断没有机会接触旁人,刘妈妈这番曲线救国,怕是平日里收了陈小娘不少好处。
“不过,我想说的是,若小娘真是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大姐姐依规矩处置便是,无需顾及我。”苏零榆认真道。
苏月见微顿,须臾后蹲下身问道,“榆儿不怕影响前程?”
苏零榆想了想摇摇头,“不怕。”
“小娘犯了错该罚,榆儿作为小娘的亲生骨肉,理应承担小娘做错事的后果。”
苏月见盯着苏零榆瞧了好半晌,才捏了捏他的脸,“我们榆儿最是明理。”
等苏月见松了手,苏零榆才小心翼翼问道,“大姐姐可不可以告诉我,小娘犯了何事?”
苏月见挑眉,“小榆儿担心小娘?”
苏零榆抿了抿唇,许久后才点头嗯了声,“我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小娘了。”
刘妈妈对他说这些话时神情很是慌张,他看得出来,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饶是小郎君自认为掩饰的极好,苏月见还是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哽咽。
再聪颖到底也只是个七岁的孩子,正是希望得到娘亲的疼爱呵护的年纪,他也并不知他眼里温柔和善的娘亲做了多少错事。
哪怕他早慧,知事明理,他也会害怕失去娘亲。
苏月见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轻笑道,“刘妈妈不知从哪儿听说了这些有的没的,跑到榆儿面前乱说。”
话落,便见小郎君眼睛一亮,“所以刘妈妈说的不是真的,小娘没有闯祸。”
“哧...”苏月见被那闯祸二字逗乐了,“小娘没有闯祸,我们小榆儿放心啦?”
“倒是刘妈妈听风就是雨,乱了榆儿的心思,这顿责罚必是免不了的。”苏月见起身朝菘蓝道,“将刘妈妈送出府,叫木槿亲自挑选一个妈妈送到锦竹院。”
菘蓝看了眼苏零榆后,拱手应下,“是,”
待菘蓝离开后,苏月见才拉着苏零榆前往降香院,见小郎君一路上不说话,便道,“榆儿可是舍不得刘妈妈。”
苏零榆摇头,“不是。”
然而后又道,“她会过的好吗?”
苏月见勾唇,“自然会过的好,她会去别的府中照顾别的小郎君。”
苏零榆这才扬起笑脸,“谢谢大姐姐。”
苏月见揉了揉他的脑袋,掩下眼底的寒意。
就光凭在小主子面前乱嚼舌根这一点,刘妈妈便好过不得。
大人之间的龌龊向来都是背着孩子,哪能像这样直接捅到小公子面前,乱了小家伙读书的心思。
苏零榆在降香院用完晚饭后才回锦竹院。
院里如平日没什么两样,只刘妈妈换成了罗妈妈。
下人也都各司其职,好像下午木槿姑娘的训诫与刘妈妈挨了板子被发卖出府的事从未发生过。
没人敢在小公子面前提起半个字。
苏零榆年纪小,加上罗妈妈无微不至的关怀,没过多久小公子便与罗妈妈甚是亲近。
苏零榆的课业也并未因此事受到任何影响。
次日,香兰院便传出陈小娘的奶妈子张妈妈得了重病,自请归家养病,然没过多久人便病逝了。
陈小娘因此备受打击,在院里养了一月的病,谁来也不见。
尤其是陈家的人。
而在她养病期间,陈家发生了一件大事。
陈二郎深夜从勾栏院回家的路上,意外落入池塘,没了。
陈大娘子悲痛欲绝,几番昏厥。
消息递到陈小娘面前时,陈小娘当即病痛加重,连床都下不得,更无法前去吊唁。
不是她不愿去,而是生怕自己有去无回。
那个叫南烛的护卫,太过可怕。
当时,她本以为自己没有出路了,却不知为何苏月见竟放过了她,白蔹过来传话时,南烛的脸色像是恨不得立刻将她砍了,临走时还一刀削了她屋里的桌子,威胁之意甚浓。
她敢保证,陈二郎绝对不是意外落入池塘的。
陈二郎当然不是意外身故。
苏月见瞪着面前一脸平静的男人,气不打一处来,“不是说不伤人性命?”
这事本来是菘蓝去办的,是这人自荐领命,并再三保证不会出差错,可人一早出去直到深夜才回来,轻飘飘的告诉她陈二郎没了。
“我不知他那般无用。”南烛淡定道,“我原是想给他教训后便将人拉起来,没想到拉起来后他就快没气了,我便又将他扔了回去。”
苏月见惊愕的看着他,快没气了跟没气了不是一个意思...
明知人拉上来还是活的,为何又给扔了进去,这要不是故意的,她名字倒过来写!
南烛面不改色的狡辩,“拉起来后我觉得他还可以再受点教训,没想到就这么没了。”
苏月见,“...”
她没见过这么能胡扯的人!
屋里沉寂了许久后,瞧着苏月见要发火了,南烛才不紧不慢道,“我去查过了,陈二郎手上沾了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