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不耐烦地从腰间掏出一根折叠警棍，在王磊面前挥舞着，试图驱赶王磊离开。
    “有话好好说，你这么凶干啥？”
    王磊看着面前挥舞警棍的黄毛，一头雾水地问道。
    “你这人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都说下班了这楼里没人了，都没人了你还站在这里干啥，难不成你还想硬闯吗？”
    黄毛用警棍对着王磊的脸，铁了心地不想让王磊往前多走一步。
    对于黄毛来说，整个大厦的员工都下班了，只有他不能离开，本身就已经满肚子怨气了，眼前这个愣头青非要进去大厦，自己要给他开门锁门，还得等他走之后进去重新检查一遍各个楼层的情况。
    只要他把眼前这个碍事的家伙赶回去，这多出来的工作量就可以全部避免掉了。
    因此黄毛绝对不可能退让半步。
    “这样，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想问问你，这家公司平时是七点下班的吗？”
    “不知道。”
    “那你几点下班？”
    “管你屁事。”
    “……”
    王磊没想到面前的黄毛竟然如此嚣张，他强行压制住了内心想要打人的冲动，做了一个深呼吸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尝试最后一次跟面前这个蛮横的人进行友好的交涉。
    “我给你五百块，只要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这钱就是你的。”
    王磊从乾坤袋中掏出了五张毛爷爷，举到黄毛的面前展示了下。
    “……你想问什么？”
    黄毛小子看到钱后，双眼一直死死盯着面前的毛爷爷，语气软了下来，态度立马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对于黄毛来说，帮老保安顶一天班，老保安给发的钱不过只是这面前的一半，如果算上眼前王磊手中的五百块，那自己这一天班上得也算值了，比起刚才拿了五倍工资提前下班的那群人来说，一点不亏。
    “这家公司平时几点下班？”
    王磊举着手中的人民币，向面前的黄毛提问道。
    “七点。”
    黄毛咽了口口水，老实地回答着，随后王磊从手中抽出一张毛爷爷，递到黄毛的面前，黄毛立刻接下王磊递过来的毛爷爷，仔细地查看了一番，然后高兴地收下了。
    “那现在是几点？”
    “六点零二分。”
    又是一张毛爷爷递到了黄毛面前，黄毛咧着嘴开心地顺手将钱收进了口袋。
    “所以整个公司所有的员工都提前下班了？”
    “据说是有一个没脑子的土老板花了大价钱买下了公司，前老板很高兴，下令让放假的，每个人还给发了当天五倍的工资，大家都去庆祝了。”
    黄毛说到这里不满地皱了皱眉，但接过毛爷爷之后依旧露出了贪婪的笑脸。
    “那你怎么不去庆祝？”
    “这也算问题吗？”
    黄毛迟疑了片刻，犹豫地看向王磊，王磊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本来休息，今天就是过来顶班的，答应了老保安工作到半夜交班，他到点才来给我结工资，我现在走了拿不到钱。”
    黄毛叹了口气，一边说着一边从王磊手中又接下了一张毛爷爷。
    “最后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你，你想干嘛？”
    听到王磊打听自己的个人信息，黄毛警觉地看了他一眼，只见王磊摇了摇手中最后一张毛爷爷。
    “……黄小斌。”
    在毛爷爷的诱惑下，黄毛犹犹豫豫地对着王磊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随后王磊大方地把最后一张毛爷爷也塞到了黄小斌的手中，然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斌阿，今天辛苦你了。这五百块就当是你今天的加班费，明天开始你就不用来上班了。”
    “你……”
    王磊转身准备离开，听到黄毛在自己身后叫喊着，于是又回头用同情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我是谁，难道你还没猜出来吗？”
    说完这句话之后，王磊头也不回地自顾自走开了，只留下刚刚迫切地想赶走王磊的黄小斌，拎着警棍呆滞地站在原地，后悔不已。
    傍晚的街头，天边开始泛起红色的晚霞，既然今天大厦里的员工都下班了，王磊只好一个人在街边溜达着，回顾着这一天所发生的事情。
    正当他一边走一边出神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再次闯进了他的视线。
    “哎哟……痛死我了……”
    一个穿着老土的佝偻着背的老奶奶正躺在十字路口，身旁站着一个手足无措的年轻人，老奶奶表情到位，演技满分，周围围观的路人都对着老奶奶身旁的那个年轻人指指点点，纷纷指责年轻人的不是。
    王磊透过人群的缝隙往里面扫了一眼，瞬间就乐了。这下午才刚从他这里碰瓷碰了一鼻子灰的老人家，这会儿又在马路牙子上欺负年轻人了。
    看着那个年轻人一脸委屈，内心有苦说不出的样子，王磊想到了下午的自己，于是他觉得自己作为前辈，十分有义务来拯救一下这个可怜的年轻小伙儿。
    “奶奶，奶奶您怎么倒在这儿了？”
    一个焦急万分的声音透过层层人群，传到了围观人群中间那两个当事人的耳边。
    年轻人听到声音后，马上抬头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而躺在地上的老奶奶，听到这个声音，明显脸色变得青白，将脸往另一边转了过去，装作完全没听到的样子。
    “小伙子，今天算你运气好，老太婆我身子骨还行，抗摔，这一跤我感觉可能没什么大碍，你不用管我了，你走吧。”
    地上的老奶奶犹豫了一秒钟，还是决定站了起来，背对着王磊发出声音的方向，向着身边的年轻人说道，说完后也不再理会眼前这个年轻人，准备自顾自离开。
    “奶奶，您怎么自己一个人走了，等我一下呀。”
    老奶奶转身的瞬间，右手胳膊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给拽住了，王磊贱兮兮的声音清晰无比地传进了老奶奶的耳朵中。
    “哟，大孙子，这么巧你也逛街呐。”
    看着老奶奶一脸不情愿地将身体转了过来，同时咬牙切齿地说着，王磊回给她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