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英眉头一蹙，“你既然什么都不要，怎么养活果果？”
    王婷婷唇角勾了勾，“以我现在每个月的工资，养活我跟果果并不困难。”
    李文英掰着手指算道，“你别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住房、出行、柴米油盐、还有孩子读书买衣服，哪一项不要钱？果果是我的亲孙女，我会给她提供更好的学习生活条件，这些东西，你都没有办法提供给她！婷婷，就算为果果着想，你也应该让她跟她爸爸生活。”
    “妈，您不用再劝我了，我已经打定主意了。如果您不同意我这个要求，那我就不能跟裕均离婚。”王婷婷淡淡地笑，“妈，您不要太贪心了，儿子和孙女，只能选择一个。”
    她已经做了很多选择题，也应该由他们来做做选择题了。
    李文英脸色很难看，她的手指用力扣着椅子扶手，沉默了良久，最终妥协了，她说，“房子和车子，你不要就算了，我给你二十万，这笔钱算是给果果的抚养费，如果你们缺钱了，随时可以找我。”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的良心好过一点。
    王婷婷说了一声“好”，她不会主动去争取这些，但是如果他们自愿给她，她不会拒绝，因为她跟孩子也要过日子。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婚？”距离贺文华定下的期限，已经只有两天了。
    “我今天准备好离婚协议，周末民政局不上班，下周一我们去办理离婚证。”
    李文英叹了口气，“婷婷，说句心里话，你这些年对我的好，对裕均的好，我都记得，我有时候找你的麻烦，确实是我的不对，我这个人，心眼比较小，性子比较急，说过什么伤害你的话，你也不要计较了。如果不是被逼无奈，我也不想做什么恶婆婆，离间你们夫妻间的感情。”
    王婷婷淡淡地笑，“妈，我知道。您放心，我不会怪你，怪只怪我跟裕均有缘无分。”
    李文英握住她的手，紧了紧，眼眶微微泛红，“婷婷，妈对不起你。”
    王婷婷笑了笑，“没关系，妈，以后我就不能经常去看望您了，您多保重身体。”
    儿媳如她所愿，同意离婚了，李文英并没有觉得欣喜，反而有些难过，凭良心说，婷婷这个儿媳妇做得很好，只可惜她们婆媳缘分不够。
    李文英离开的时候，眼眶通红，王婷婷却没有流一滴泪，既然要断，就断得干干净净吧。
    她准备好了离婚协议，并且在上面签好了自己的名字，打算明天告诉顾裕均离婚的事情。
    顾裕均又工作到深夜才回家。
    他打开房门，发现王婷婷坐在沙发上等他，加快动作换了鞋，走到她身边，声音略显沙哑，“老婆，我不是说过让你不要等我么，困了吧？”
    王婷婷抿唇笑了笑，向他靠近，双手环抱在他腰间，将他紧紧抱住。他身上犹带着深夜的寒气，他英挺的眉头舒展开，深邃的眼眸泛起柔和的笑意，温柔地吻了吻她的头发。
    她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低沉有力的心跳，心里一阵阵地抽疼，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老公，饿不饿，我做了宵夜给你。”
    他宽大的手掌托在她的腰间，低沉地笑，“原本不饿，不过被你这么一提，我突然有点饿了。”
    她仰起头，在他瘦削的下巴上吻了吻，“你先洗澡吧，我把宵夜热一热。”
    “好。”他揉了揉她的头发，笑容宠溺。
    等王婷婷将宵夜端出来，他已经洗完澡，换上了贺色的居家服，柔和的光线将他修饰得越发玉树临风，温润而雅，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更加清瘦了，薄唇边噙着一抹淡然的笑意，安静地看着她由远及近地朝他走来。
    她给他熬的是燕麦粥，具有消除烦躁不安，促进睡眠的作用。
    粥熬得很香，也很软，半碗粥喝下去，整个胃里面都暖暖的，就连疲惫的身体似乎也放松了许多。
    她安静地依偎在他怀里，听着墙壁上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心里遍布苍凉，如果时间可以静止，永远地停留在这一刻，那该多好。
    她双手抱在他的腰间，缓缓闭上眼睛，用心感受他身上的体温，倾听他的心跳，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独有的淡淡的香味，她要将这些统统印刻在脑海里，因为明天之后，他就不再属于她了。
    顾裕均还以为她睡着了，温柔地笑了笑，然后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接触到床的那一刻，王婷婷不安地睁开眼，慌乱地将他抱得更紧。
    “别怕，我在这里。”看到她不安的眼神，顾裕均心里一疼，顺势躺到她身边，将她拥入自己怀中。
    一晚上王婷婷都没有睡着，她听到他沉稳的呼吸声，知道他已经沉沉入睡，她伸出手，抚摩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颊，黑漆漆的夜里，看不清楚他的容貌没有关系，她早已经用手指将他刻画到了心里。
    第二天清晨，当顾裕均醒来的时候，王婷婷已经做好了早餐，当他从卧房出来，她穿着围裙，正在厨房忙碌，转过头对着他灿烂地笑，“老公，洗漱完就可以吃早餐了。”
    他笑，有些心疼，“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想看着你去上班嘛。”她洗了手，将做好的早餐端到餐桌上，催促着他，“快点去洗漱，待会儿早餐凉了。”
    顾裕均要去上班了，王婷婷替他围上围巾，在他唇边亲了亲，然后抱了抱他，“老公，去上班吧，我会想你的。”
    “老婆，我也会想你的。”顾裕均在她额头上吻了吻，依依不舍地放开她。
    如果他知道，这是他们的诀别之吻，他一定不会就此离开。
    王婷婷站在走廊上，目送他走进电梯，电梯的门缓缓关上，他俊逸的身姿消失不见，她默默地转身，锁上房门，无声地哭泣。
    昨天下午，她已经在公司周围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小公寓，花了她半个月的工资，有床有衣柜，还有洗衣机空调等电器，她只需要带着行李箱进去，就可以入住。
    等果果吃完早餐，王婷婷蹲到她面前，柔声道，“果果，从今天开始，你跟妈咪搬出去住，好不好？”
    果果漂亮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为什么呀？爹地跟我们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