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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酥眼角猛地一跳。
“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毫不相干的人……长得如此像,”娇娘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可苏珣确实没有同胞兄弟,“所以你定是有备而来,你总问我存有什么目的,其实……我常常盯着院子里那些奇怪的东西想,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她挽起耳边氤湿于脸颊上的发丝,低笑:“恐怕我与你相比,所图的事情还不够看罢?”
雨水像一根根细长的针,斜刮向地面,又在相融瞬间翻起一整片泡泡。
苏酥垂着眸子,橙黄色的火苗倒映进瞳孔深处,又随着气流虚虚地晃,她出口的声音无端透出一股寒意:“你知道最快解决所有麻烦的方法是什么吗?”
娇娘心惊,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在脑中蒸腾:“——你想杀我?”
斜对面堂屋内被雷声吓哭的小女郎已经停止了哭泣,她双手扒在门框处往外看,却只能看见阿娘的一片蓝色衣角。
苏酥望着她:“你说呢?”
两人无声对视,娇娘在最初的怔忪之后嘴角突然上扬,“你不会,”她将一根手指抵在唇边轻晃,微笑道:“你想做的事情我拦不住,但,你想知道的事情,除了我无人敢说。”
无人敢说?
娇娘的用词让苏酥皱了下眉头。
见她沉默不语,娇娘用手帕擦了擦掌心的血珠继续道:“你所谋之大,我或可在关键时刻助你一把……”
几滴细碎的雨珠喷溅进窗口,它下落的瞬间折射出点点银白,苏酥走过去拉下高卷起的草帘。
“只要你帮我拿回一切,我可以让你在应歌城畅通无阻,你的野心应该不止眼下罢?更何况我是应歌郡守不二正统的嫡长女,我的身份于你而言只有益处,夫妻一体,一损俱损。”
娇娘耐心快要被对方无声的沉默磨没了,她狠咬银牙,眸光若刺。
苏酥在擦干净手上沾惹到的水滴后才转过身平静道:“我不杀你,不是因为你说的那些,至于我的目的,你太高估我了,我无非就是为了手头的三两银钱,不杀你的真正原因是……”她隔着草帘看见一团模糊不清的身影,“是她。”
小女郎使足了力气才撑开油纸伞,她双手抓扯起伞柄一点点举在身前,刚踏门槛的脚瞬间被雨水撒湿,她怯懦地缩了回来,瘪着嘴,大眼珠子冲着灶房方向看,却没看见阿爹阿娘的影子。
咬了咬嘴唇,小女郎最终还是决定再次迈出去。
啪嗒啪嗒的雨声在头顶的油纸伞面上绽开,狂躁的夏风猛然吹歪了伞,恐怖的雷声中,她小身子一抖一抖的。
娇娘愕然之后,便抿紧了嘴角,她看着雨中那道小身影竟然有片刻的失神。
其实那个孩子………
苏酥余光瞥过去,轻轻叹了一口气,拿起门边的雨伞撑开,撩起半干的长衫走了出去。
还好,她忍住了。
两人的谈话再次不欢而散,苏酥这几日却没敢放松半分,她私下买通衙役打听苏二狗在牢房里的情况。
听说对方由于受不住酷刑,昏迷至今未醒,用什么办法都没用,快要将被安排去审讯犯人的县尉崔浩急坏了。
眼看事情还没招,苏二狗就已经生死未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正踌躇着不知该如何是好,便见一官差偷偷跑过来跟他耳语几句。
“竟有此事?怎现在才告知我?”崔浩浓眉竖起。
官差低声说:“要不是刘四昨夜喝醉了,糊里糊涂说了这事,小的也不知对方居然私下收受贿赂。”
“可知是何人之托?”崔浩捋着一嘴的大胡子问。
那人回道:“小人几个恐吓一番,他才说出来,对方是个小娘子,说什么是牢房里那位的远方亲戚,这才答应给他送点吃食。”
“吃食?”崔浩想起什么,手一顿,大惊:“不妙!快去寻方士来!”
这苏二狗只怕是乱吃了东西才陷入昏迷,说罢见官差要出去,赶忙又叫住人:“可知那小娘子长何模样?住在何处?我观此事有异。”
官差犯难:“这小的们也问了,可饶是如何问,刘四只说对方遮了面纱,看不清模样,只能根据发髻看出是个已婚妇人。”
崔浩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真是好计策!”
说完乜了眼吊在铁链上不知死活的苏二狗,便手按长剑大步迈出。
苏酥连着三四天瞧见一队又一队官差从门前走过,这些人挨家挨户地搜查,她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衙役在遮汩堂跟杜康居搜查了一圈,没见到可疑人物就走了。
等巴图尔把人送走,她立刻折回院内,娇娘趁出太阳的间隙把氤湿的床单被褥等挂起来晒,她兀自干着手边的事情,没去看她。
苏酥说:“来找你的?”
娇娘嗯了一声,毫无所谓。
苏酥:“苏二狗出事了。”
“他活该!”
“你给他吃了什么?”打听来的消息应该不是毒药,只是致人昏迷而已。
“前两日找方士开的方子。”娇娘掸了掸床褥说。
“胡闹!”苏酥往外走两步又迈了回来,“哪间药堂?”
“你是要去灭口?”娇娘往屋子里走,快到门口时回头望她,“苏二狗食不得花生,入口成疾。”
苏酥纤长浓密的睫羽颤了颤,这种要命的细节857居然没跟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