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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酥故作敷衍般“嗯”了一声,转移话题道:“县令夫妇的丧事……”
“我会让人处理,还有,你最好是恢复女郎的身份,以防万一有人将墨舒跟你联系起来,”卫临安说着蹙起眉,“此地我待不久,事发突然,处理完陈家的事情已经拖延了时日,得尽快动身。”
“那陈音音二人?”苏酥问他:“该换什么身份?蓬莱县应该没有人不认识县令府上的公子小姐,一旦出去了,很容易被人认出来,在蓬莱县易容一辈子也不切实际。”
“这就要看他们自己的选择了,”刚刚下完一场雨,窗户吹进来的风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卫临安瞥见对方没来得及涂色的半截嫩白脖颈,淡声说:“我可以给他们换个身份生存,远离蓬莱县。”
他心里很清楚,陈家的祸事多半是跟澧阳那位有关,这姐弟俩要是留在蓬莱,在澧阳来人久久未归之后,那位必然会派人下来探查,届时很难说会有什么好下场。
苏酥按照剧情,大概也能摸到一点蛛丝马迹,但她目前还无法确定。
两人各有心思,默契地谁也不戳破对方,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对话内容太过理所当然。
卫临安一直用余光注视着她,苏酥突然想起什么,蓦地离开桌案往外走,“我要去牢房一趟。”
“现在?”卫临安快步挡住她去路,“你以什么身份?”
“……”苏酥默了默,半晌妥协托起下巴:“临安君帮我。”
说完还可怜兮兮地眨巴眨巴桃花眼。
风流猖獗。
卫临安:“……”
………
苏酥再次来到牢房的时候,里面空空荡荡的,之前关押的犯人早已趁乱逃了出去,地面上血迹斑驳,狭窄的空间内除了经年累月的霉味,还夹杂着浓化不开的、新臭的血水味。
这个地方她来过不止一次,上一次还是陈梁设计她,咄咄相逼交出便宜师父给的东西,当时的愤怒与眼下的悲凉似乎只隔了一道时空裂缝,伸出手就能摸到昨日………
“857,如果这里真的只是一串串代码,那能回档重启吗?”
系统系统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能量值不够,尚未开发此功能。”
“也就是说可以了?”苏酥呢喃着来到倒数第二间牢房,没看到便宜师父,却瞥见地上铺满了一层未来得及清理的血水。
她眼睑微微颤动,浓烈的血腥气让她几欲作呕。
857:“扫描到不明物体,在右前方草堆里。”
苏酥往回的脚步一顿,忍住心底反胃踩上了干涸的血浆,每走一步,鞋底都能传出轻微的“嘎吱”声,她顺着857的指示翻开干草,可惜血水粘固住了草梗,她试了好几次才顺利清理出东西。
“这是什么?”苏酥拿着只有大拇指粗细的一截葫芦,拔掉上面的塞子,却从里面倒出一颗黄豆般大小的药丸,她端详了片刻,猛地想起一件事,“十里居。”
便宜师父的毒药。
这种关键时刻可以保命的东西怎么会落在这儿?
她望着地上的一滩血迹,心中渐渐产生一种不妙的情绪。
一名打扫的衙役这时候拎着木桶走了进来,瞧见牢狱中呆愣愣傻站着的女郎,皱眉问:“不是跟你说人都跑光了了吗?怎生偷溜进来了?快快快,快出去……”
他边说边用巾帕捂住鼻子,“整个牢房就数这间最臭,刚来就被安排打扫牢狱,连续埋了几天的尸体,真晦气。”
苏酥忽然拽住他,“什么尸体?你不是说都跑掉了吗?”
衙役将桶内的水往牢房里一倒,血腥气霎时间又浓郁了两分,他捏着鼻子说:“是啊,都跑了,但也有坐牢坐傻的,就你刚刚进去的那间牢房,里面可不就有个疯子,我前两天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已经死透了,脑袋撞在墙壁上,喏,就是你右前方那个角落,那么多血,脑浆都給崩出来了……”
苏酥听得脚步轻微踉跄,她握着掌心的葫芦,有些不稳地往外走。
那老头居然死了……
这么多人都逃出去了,依照他的身手不可能逃不出去,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他不想走,或者说,有什么因素让他顾虑到另可选择自杀,也不苟且偷生。
原书中开场即阵亡的秦家军、二十多年前参与谋逆的大将军府、牢房里的便宜师傅、秦家拳法、神秘的黑铜块还有一夜被屠的陈府……
一切似乎都推着苏酥往某个隐晦的方向猜测。
“尸体你埋哪了?”苏酥忽然掉头按住人,吓了衙役一跳,他往后退半步道:“自杀的人最晦气,怨气重,阎王都不敢收,他的尸体啊……直接丢去了乱葬岗。”
苏酥瞳孔骤然一缩,转身跑了出去。
乱葬岗内传来秃鹫尖鸣,随处可见到恐怖森然的白骨,有些尸体送来的时间不久,又因为一场雨的缘故,被雨水泡得些微发白。
冲天恶臭刺入鼻腔,苏酥干呕了两下,扒开草丛继续向里搜寻,却在一个靠近矮坡的地方蓦然停住脚步。
她看到一张极其熟悉的人脸,虽然靠近两腮的地方有些浮肿,但依旧能叫她一眼认出来。
竟是苏二狗。
他瞪着眼珠子望她,眼球微凸,甚至有一边似乎被鸟喙啄过,往下滴着粘稠的黄色浓水。
“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