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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男人爬起身,一头的血,模样狰狞到骇人。
“小爷我瞧上他是他的福气,你别不识好歹,也不打听打听小爷是谁,桑郡守跟我是什么关系!”有仆从端来椅子让他坐下,酒楼的掌柜更是催人取来膏药。
这位可是郡守府上最嚣张的三少爷桑致敏,谁敢去蹙他眉头,这不是找死吗?
掌柜深感同情地看了看陈家姐弟。
然而黑面阎王不愧是黑面阎王,非但丝毫没被吓到,还抽出腰间长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了过去,男子瞬间面无血色,踉踉跄跄跑到了门边。
“大胆刁民!快快快!把这两人给本公子绑了!”他怒目圆睁,颤抖着手指,见四周仆从吓得一个个不敢上前,气得一脚踹过去,又望向当堂内侧:“谁要是帮本公子捉住这两人,本公子赏赏他百金!”
顿时,大堂内喧然一片,立时就有那贪财之人撩起袖子,提刀上阵。
桑致敏在后面大喊:“那个黑脸的男的生死不论,美人儿给我留下!”
大汉应声,大吼一声,举刀冲了上去。
“啪———!!!”
长鞭迎面甩来,在大汉脑门上映出两指粗的血痕,甚至有些地方冒着血珠。
陈月华的鞭法似乎比以前更加凌厉了,鞭鞭杀招,毫不留情,面无表情的样子就如一尊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杀神。
苏酥皱了皱眉,不知道在思忖什么,这期间又有几人上去对战,陈音音跟在陈月华后面左躲右闪,湿漉漉的眸子惶惶无助,他抓紧了阿姐的衣角,半步不离。
桑志敏眼看抓不住人,气得抡起圈椅就摔了过去,启料陈月华横鞭袭来,直直将椅子打落到地上。
“反了天了!本公子今日不抓住你,就不姓桑!”他指了指四周所有人:“都给我上,无论抓不抓得到,一人百金!”
众人哗然。
犹如洪水出闸,大部分人放下了碗筷,纷纷加入其中。
苏酥实在吃不下去了,碗落,竹筷飞出,刺穿了一人手背,那人砍向陈音音的刀柄猛然落下,少年一抬眸就瞧见苏酥摇着风骚的折扇款步而来。
他眼眶陡然红润。
“……”苏酥抡起扇子在人群里打出一条道,江湖散客的身手只能称得上是花拳绣腿或者蛮力,不稍片刻她跟陈月华已然会师。
陈音音被两人趁乱带了出去。
桑志敏只能气愤地看着三人消失在长街尽头。
这一晚,桑家公子被揍成猪头的事情很快就经由饭客的嘴传了出去,还越传越凶,没几日,整个应歌城都知道桑志敏调戏良家女郎不成,反被打了一顿。
桑怀歌娶了新宠,正在兴头上,乍然听到此事,面色陡然一沉。
居然有人敢动他的种?
速速派出百名侍卫挨家挨户搜查,街道、酒楼、住户、甚至是青楼都没能逃得过去,可就是没把胆大包天的恶徒找出来。
“真没出息!”他一脚踹在桑志敏腿上,“那么一个女郎都抓不住。”
桑志敏委委屈屈跪在地上哭:“阿爹,这事实在怪不得儿子,是她身边那个少年鞭法太过厉害,根本没有人能打得过他,后来又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儿子能有什么办法?”他说着眼神微闪:“阿爹,要不您身边那位随从让我使唤两日,下次再碰见这三人,一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桑怀歌气得大胡子直抖,他怎么生出这么不成器的儿子?
要是她的舒雅还在,他们的儿子一定不是这样的……
桑志敏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对,他老爹的东西反正迟早都是他的,他只不过是提前拿过来使唤使唤,没有一点问题。
就是老爹太小气!
他眼里满是埋怨。
“你给我滚出去!跪祠堂!不足三个时辰不得出来!”桑怀歌将茶盏摔落在对方脚边,桑志敏腿一抖,跌跌撞撞往外跑。
老头子真是疯了!
陈音音这两天老实不少,也不闹着要出门了,没事就跑到苏酥屋子里研究机关奇巧,尝尝搞得她头大。
又是一夜未睡,两人刚顶着黑眼圈清理完现场,卫临安比平日略显冷沉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收拾一下,即刻动身。”
苏酥哀嚎一声,扯了扯头发回:“知道了。”
陈音音开门出来,头上还顶着几片碎屑,卫临安温润的眉梢浅浅一压,越过他看向里面梦游似的苏酥,眼睑不禁颤了颤。
“孤男寡女,不合礼数。”
陈音音一愣,笑着拍了拍他肩膀:“我跟姐夫……苏姑娘,是好友,哪有那么多规矩。”
卫临安冷冷看向肩膀上那只手,皱眉拽了下去。
马车一连行了七八日才赶到皇城脚下,赤红色的澧阳二字雕刻在大理石门上,从下往上看,竟觉得无边巍峨。
苏酥还是穿着男装,这里离沭城郡有万里之远,再加上发型的修饰,澧阳应该没有人能认出苏珣的脸。
卫临安看了她片刻,无言。
飞鸾在前面拿着身份文牒,两旁的官差看清后纷纷下跪叩首。
几辆马车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驶入了皇城。
卫临安前脚刚现身于澧阳,长公主跟老皇帝后脚就收到了消息,正在佛堂念经的卫琳琅霎时没了声音,手中的紫檀木珠子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