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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要胡言!”桑怀歌暗中握紧了腰间的长刀,如果不是众目睽睽,毫不怀疑他能将老叟一刀毙命。
卫临安冷眼瞧着两人互咬,觉得形势差不多了才出声,“是真是假,请桑郡守跟本王走一趟罢。”
桑怀歌不愧是敢私藏兵器的人,事情已然瞒不住了,还能镇定自若。
“凭何?”他大笑道:“你以为本官就束手无策了吗?”
他话音刚落,屋檐四周黑压压窜下来一圈士兵。
“此地为我应歌城地盘,就算安王再有手段,如何斗得过本官?”
如今正是节骨眼上,桑怀歌怎么可能只身一人冒险,他等待一会儿看见卫临安慌张的表情。
然而没有。
这个人仿佛冷静过头了。
他又等了片刻,四周禅房门被人推开了,竟走出来一群手持棍棒的和尚,为首之人是上午还为自己解签的明虚大师。
他这个时候才惊觉出不对劲。
可惜已经迟了。
明虚隔着七八米的距离朝他行合十礼,“施主,虚妄有时,重善为返。”
桑怀歌恨得牙关紧咬,二话不说指挥人开打,他就不信这群和尚今日真敢大开杀戒。
然而等他打了几个回合,身体却不听使唤似的,手脚酸软无力,在昏迷前,他望见桑幼娇脸上诡谲的笑容……
桑怀歌被抓,侍卫从他书房搜出一箱子联络澧阳的书卷,那边接头人竟是太子卫长枫。
也就是说,真正想要造反的人是太子。
卫临安想到澧阳的局势,卫瀚确实属意二皇子多一些,废长立幼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卫长枫急了,勾结大臣打算谋反,准确是应该是逼宫。
他缓缓放下竹卷,对面的黄山垂眸敛目。
卫临安问:“这就是陛下派你过来的原因?”
事关太子,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管谁去查,卫瀚都信不过,所以将心腹派来了。
黄山没有说话,等同于默认了。
事情已成定局,此次回道澧阳,太子党估计就彻底完了,二皇子会再不久后顺利接受皇位,而眼前的人与二皇子一向处的不错,黄山对卫临安之前抛出的橄榄枝产生了动摇的心思。
应该说,那晚卫临安向他透露招揽之意,他没有拒绝,从那时开始,一切似乎已经在对方的掌控之中了。
能苟活着谁想死呢?
黄山久久后才“喏”了一声。
卫临安望着窗外的红色身影,苏酥正在跟十六等人过招,手中折扇悬空飞了一圈,略过几人面门,复又回到手中,陈音音当即大喝,“姐夫真棒!”
他皱了皱眉,吩咐道:“楚州饥荒尚未解决,本王要暂留几日,你先押送淮南王与桑郡守回澧阳。”
黄山眉间隐现挣扎,就要应声而退,卫临安淡声问:“黄大人可是有话要说?”
他当即回:“无。”
卫临安笑了笑:“太子若被废,黄大人知道自己的处境。”
太子党等皇帝去后必然不会放过他。
紧紧是投诚还不够,卫临安需要知道更多的东西。
寂静的沉默中,黄山还是迟疑地开口了,“陛下龙体欠安,恐时日无多,此次祭天,安王最好不要参加。”
都是聪明人,话点到即止。
黄山出去了,带几千人马将牢犯押回皇城。
半个月后,澧阳来了奏报,淮南王以及桑郡守被判秋后问斩,罪连九族,因为卫临安传回澧阳的信报中,事先将桑幼娇协助查案的详情叙述了一下,才有法外开恩,免除死罪,但依旧被削除籍品,降为庶人。
得罪过她的人全都要死了,整个郡守府除了被贩卖的奴仆,就只有娇娘一人好端端活着。
她忘不了桑怀歌被押走前看她的眼神,忘不了继母段清秋愤怒的神情,忘不了桑府那些公子小姐们吓到六魂无主的模样,所有将她尊严踩进泥里的人都付出了最沉重的代价。
桑幼娇坐在圈椅里发笑,笑着笑着没了声音。
一片枯叶被风吹下屋檐,黄褐相间的颜色带着肃杀的时令气息,那层层叠叠的凉意顺着脚下的地砖卷上脚踝,尖锐地、冰冷地疼痛感,像是要将皮肤声声割出一道口子。
……深秋很快就要到了。
飞鸾在半个月后来了消息,楚州灾疫大体趋于缓和,皇帝已经重新设立官员接管事宜,他这两日就回应歌城,说是要跟明虚大师见一面。
当初卫临安正是从明虚这边认识了飞鸾,彼时,他才而立之年,卫临安也才十岁有余,两人合了眼缘,明虚就让飞鸾带着他,结果这一带就是十来年。
明虚当初说他意志不坚,需历练一番方可遁入佛门,便随对方下了青山。
如今差不多十年了,他要去问问自己的缘法可是到了。
卫临安看完后将竹卷收了起来,起身迈出书房。
第88章 主公,别乱看!
次日一大早,卫临安等人继续往澧阳赶路。
将近傍晚时,又路过上次那个山匪窝驿站。
巴图尔带人进去看了一圈,里面空无一人,地表血迹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到下一处驿站得到明天早上,众人准备凑合一晚。
苏酥没有意见,正跟卫临安往里面走,后面传来熟悉的马蹄声。
又是那群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