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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宁一下子慌了,他这辈子从没这么慌乱过,他望着宋醉平静的脸,努力找少年话里的漏洞。
    “你写论文没时间恋爱对不对?”
    他的声音说得上是恳求了,卑微得连自己都不敢认,然而少年毫不留情打破他的幻想。
    “那是你们学渣。”
    许宁听着宋醉的语气不像作假,心里又羞又悔以至于他的脸色涨得通红,他意识到自己真的失去宋醉了,强忍住失态声音发着颤。
    “他是什么样的人?”
    宋醉想也没想开口。
    “比你好一万倍。”
    许宁鼻腔里涌出难以描述的酸涩,打心眼不相信那个人会比自己好,存着较劲的念头打探:“他读书的学校比我好?”
    “没上过大学。”
    “那他家里比我有钱?”
    “也没有。”
    许宁忍不住不服气问:“那你为什么——”
    少年仿佛知道他会问什么似的,表情不耐烦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但他长得比你好看多了。”
    许宁的脑袋当时嗡地一声,学历不如他家世不如他,仅仅长得好看就能抢走他的宋醉吗?他身体浮出深深的无力感。
    他原应该感到释怀的,宋醉的新男友样样不如他,等出了社会少年就会知道长相无关紧要,贫贱夫妻百事哀,以后有宋醉后悔的日子。
    到那时宋醉就会回来找他了,他们会回到之前的生活,没有白问秋也没有野男人。
    *
    宋醉不知道许宁心里的想法,但刚看完霸总文学的他能猜到三四分。
    许宁多半后悔和他分手了,类似巴普洛夫的狗,习惯了他在身边便会形成条件反射,跟喜不喜欢没太大关系。
    小说里有个专门的类别叫火葬场,写渣男幡然醒悟不依不挠苦追,但这样的真心值多少钱呢。
    要是许宁敢和他来这一套,少年捋了捋自己漆黑的卷发,他能把许宁的骨灰扬了。
    宋醉到家打开门,宋天天亲热地围了上来,他单手抱起八斤重的小猫,瞄见男人恰好在服用什么东西。
    “你在吃药?”
    贺山亭倒了杯水轻轻嗯了声。
    宋醉顿时把路上偶遇的许宁抛在了脑后,不由得放下小猫走到对方面前紧张问:“什么病?”
    “家族遗传病。”
    宋醉后知后觉想起对方在老单元楼失眠,不知道和精神方面有没有关系,正在他浮想联翩的时候,他的下巴忽然被捏住。
    “想尝尝我的东西吗?”
    当然不要。
    然而在男人的辖制下他被迫张开嘴,对方将手里的药片塞进他嘴里,药物都是有副作用的,药已入口的他认命般闭上眼。
    他以为会是浓厚的苦意,可尝到的是甜津津的瑞士糖,明白被戏耍的宋醉无语推开面前人的胳膊,头也不回上了楼。
    而贺山亭注视着少年的背影,收起手里的瑞士糖拿出了格外苦涩的药片。
    宋醉回到房间嚼碎了荔枝味的糖果,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人,拿自己生没生病开玩笑,今天他把对方夸得太好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坐到桌边打开账本记账,他没时间一笔一笔记,往往是笼统地分大类记,比如这个月的房租水电就是两万一千八。
    一千八的水电把他吓了一跳,快抵上他过去一个月的生活费了,冬天取暖会更贵。
    宋醉考虑如何缩减开支,贺山亭走上楼倚在门边,对疲于记账的少年懒洋洋说:“别记了。”
    “我有工资。”
    “你刚进公司工资能有多少?不记账我们根本存不下多少钱。”宋醉毫不犹豫解释,“有多少花多少是不够的,读书需要钱,应急需要钱,以后我们结婚买房也需要钱。”
    空气沉默。
    贺山亭静静看着椅子上的少年,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宋醉像被踩住尾巴般蹭地站起来:“我打个比方没说要结婚。”
    尽管语气镇定可少年的耳朵红得要命,漆黑的眼睛湿漉漉的,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害羞。
    贺山亭不是一个喜欢亲密接触的人,但他的小玫瑰太可爱了,可爱到他想羞答答的小玫瑰在床上为他颤抖。
    他弯腰亲吻漂亮的少年,宋醉沉浸在说错话的后悔里别扭躲了躲,对方总能找到地方亲。
    宋醉一方面庆幸突然而至的亲吻打断了结婚的话题,一方面心里浮出极为细微的怅然若失,阿亭是不愿意跟自己结婚么。
    大概是因为这个吻极为热烈,在他身上印下密密麻麻的吻痕,他差点以为自己都是甜的,像一粒等待有人拆封的甜瑞士糖。
    当吻越来越深入他压下念头看向自己的裤子,满脑子霸总文的少年不由自主开口:“你知不知道你是在玩火?”
    小说里的主角往往会嘤咛一声跑开,可惜他低估了对方脸皮的厚度,不仅没跑开反而握上了他。
    宋醉的脑子当场空白,身体微不可察缩了缩,刚还怒斥玩火的少年舒服得偃旗息鼓,脸红得像含苞欲放的小玫瑰,透明的水滴落在男人细长的手。
    而他埋在了男人怀里。
    *
    早上不好意思的宋醉出门上学,将要出门时被身后的人勾住书包带叫住了:“圣诞节有没有空?”
    宋醉想说没空他要看书,只不过他说出来有用完就扔的嫌疑,他只好不情不愿点了点头:“不会是去广场看圣诞老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