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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望舒‘呵’了一声,“别忘了你是为何来到我身边的。”
六王子低下头, 他一开始确实是因为国家被灭,所以想要潜伏到她身边刺杀的。
“可我不是没成功嘛。”他指着自己的大腿,“而且我自己还受伤了。”
楼望舒冷眼瞧他,“你要是不对我拔刀, 那你这腿也伤不了。”
她拍拍六王子的脸, “小子, 中二期过了吗?以后别以为靠自己忍辱负重就能做成什么大事,瞧见你如今的下场了吗?洗恭桶好玩吗?”
六王子咬着被角, 一股心酸直上心头。
“呜呜X﹏X我要回大越!”
楼望舒眸底微寒,掐住他的下巴, 冷声道:“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大越了,你记住!”
六王子吃痛, 被她的气势所迫, 无奈之下改口,“我要回越城。”
楼望舒收回手,“可以啊。”
她从袖口掏出一个精巧的算盘,噼里啪啦一顿打, “我还是那句话,看病要花钱,花的还是我的钱,给你治伤花了我五两银子,按你洗一个恭桶一文钱算,你得给我洗五千个恭桶,洗够数了我就放你走。”
“我可是六王子!”
“你的父王如今都只是个普通人,更何况你。”楼望舒收起算盘,“你潜伏到我身边刺杀我,我损失惨重,都没给你算这笔账,已经是十分善良了。”
六王子心头一梗,上下瞧着完好无缺面色红润的对方,惊地嗓子都破音,“你还有损失?!”
一路上不都她一直欺负他吗?
“是啊。”楼望舒一本正经捂着胸口,心痛道:“精神损失。”
“因为你的刺杀,让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伤害,我吃不好也睡不好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不仅对救人这种道德行为心生后悔,还对越城百姓的人品提出质疑。”
六王子不知道自己的刺杀居然造成如此多的后果,听了她一番话三观崩塌,艰难地问:“你真的不是瞎编的?”
楼望舒皱眉,用一种“你怎么能怀疑我的道德水准”的眼神看他。
六王子被她用那种眼神盯着,心里信了三分。
“你对我有怨我理解,可我最终目的是为了让百姓过的好,你要真有眼睛,大可去看看越城人民现在的生活水准,和你父王在位时的差距。”楼望舒教训道:“你可知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如今我是越城的掌权人,你来刺杀我,让我很难不对越城的百姓产生迁怒,也就我脾气好,不跟你这个中二少年一般见识。”
“千万不要因为我对越国…越城的百姓迁怒,他们人特别淳朴善良,不应该为我这个亡国王子做的错事承担后果。”
六王子后悔地捂住脸,崩溃道:“我只是……不论谁的国家被灭,我想,报复仇人都是人之常情吧?”
楼望舒拍拍他不灵光的小脑瓜,叹息道:“所以我让你洗恭桶兑医药费,也是人之常情啊!”
六王子:……怎么又提到这一茬儿了?
最后,等养好伤,六王子拿着一柄毛刷走上了工作岗位。
对六王子这种热血少年的刺杀,楼望舒根本没当回事儿,试问谁还没有个拯救世界的中二期。
想必经过她从肉.体到心灵上的多层次“教育”,中二期应该一去不复返了。
让竹叶留意着这位中二期少年,等五千恭桶洗完,就派人护送他回越城,半大少年而已,以后人就成熟了。
……
潼阳关山高地险,春天的风依旧吹的脸疼,这几日正是风大,楼望舒除了给楼父楼母请安就是处理军中要务,能不出门尽量不出门。
安插在京城的探子传回消息,道是皇帝有意让自己的一个宠妃弟弟作潼阳关监军。
楼望舒一向信奉“苟出奇迹”,因此无论是接管慕容擎的兵,还是占领戎狄和越国,她都没让自己出现在雍朝那群朝堂老狐狸的眼睛里,尤其是潼阳关,只怕雍朝那边的人还以为潼阳关的军队还是自己人。
将这一消息拿给军中众人看,军师捋捋胡须,问楼望舒有什么打算。
如果坐在上首的人是别人,他或许已经开始之乎者也了,可眼前人非一般人,他了解对方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因此没急着说自己的想法。
果然,他这一问,楼望舒就说出自己的打算。
“让他来。”
“那什么宠妃的弟弟就是个来镀金的草包,正所谓‘灯下黑’,只要他来,就把人软禁起来,阻隔他与京城传信的可能,而皇帝也会因为潼阳关有他自己的人在而放心。”
廖青元点头附和,“是啊,那时任谁也想不到本该最放心的地方却是最危险的地方。”
在对雍朝没有一击必杀能力之前,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保存实力,默默发展,俗称“苟”。
此时若是直接杀了宠妃之弟无疑是暴露自身的不臣之心,楼望舒的意思也是找机会趁雍朝自顾不暇的时候在背地里放冷枪。
军师在一旁捋着胡须不作声,戎狄野蛮,越城热情,集结两地之兵或许可与雍朝一战,却没有必胜的可能,原因其一是楼望舒身为朝廷命妇,她造反从礼教上就处于劣势,其二就在于百姓对雍朝还没有失望。
等这边商量好如何处理新监军后,军师这才进言:“将军握有戎.越两国之力,日后是一定会对上雍朝的,可您如今是臣妇,天然低雍朝皇帝一头,在百姓眼里就是造反,不管胜败与否,必将后世留有骂名,若是将军想出师有名,还需天下名士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