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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铁哥想得周到。” 小喽啰佩服地说,“那方才那三个抬棺材的怎么处置?”
“东西挖出来就送他们上路。”这种人不值得留他性命。
邬铁看着有条不紊清扫战场的小喽啰们说:“大伙儿这次表现不错,我会为你们请赏的。”
小喽啰们欢呼起来:“多谢铁哥!”
邬铁将目光投向云朵,眼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说道:“要谢就谢云朵吧。”
小喽啰们明白这笔买卖确实是云朵的功劳,配合地呼喊道:“多谢二小姐!”
云朵吓了一跳,不自在地摆摆手。
她看向远处的顾怀衍,想要说出那番推论来自顾怀衍,她不过是转述,却见顾怀衍笑眯眯地看着她,做了个“嘘”的手势,她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
……
云朵想过这次事件会成为寨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她怎么都没想到他们不是夸她料事如神,而是八卦她的情感问题。
当晚寨里流言四起,小喽啰们议论纷纷,说二小姐新收了个小白脸,不但跪求大当家饶他不死,还为了他与张允大打出手,如今就连劫道都要将他带在身边,两人同乘一骑,亲密无间,如胶似漆,实乃羡煞旁人。
其实无聊的时候讲讲八卦也是人之常情,但他们实在不该当着八卦主角的面讲,尤其是这个八卦主角的心眼还不算大。
云朵抓了几个散播谣言的小喽啰,气愤地将他们捆了扔进柴房,然后抖着手指着罪魁祸首,怒道:“你……看你做的好事,谁让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搂着我的!”
白日的画面又浮现在她的脑子里——她的脊背紧贴着他的胸膛,她几乎能感觉到他心脏在胸腔中有力地跳动,他的呼吸洒在她的后颈上,清浅而灼热。
她脸上倏地一热,竟隐隐有些心虚。
顾怀衍幽怨地看着她,如实说道:“不搂着二小姐我大约已经摔死了。”
“……”云朵压下心中奇异的感觉,咬着后槽牙说,“以后不许骑我的马!”
“好。”
顾怀衍如释重负,白日云朵为了救他将他拉上马背,但他发现上了马并未安全太多——云朵的鞭法实在莫测,那根鞭子数次从他身边险险擦过,他能安然回来实属幸运。
于是他明白了一个道理,烧杀抢掠这种事旁观便好,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变成被殃及的池鱼。
云朵转念又想到白日未解的疑惑,问道:“那一万贯东西的下落是你推出来的,为何不让大家知晓?”
顾怀衍笑着反问道:“他们知晓了又如何?”
云朵愣了愣,这还用问吗?
她自然而然地说:“他们会念你的好,往后你在山上的日子会过得顺遂一些。”
顾怀衍眉宇舒展,透着几分豁达,说道:“那便让他们念着二小姐的好吧。”
他见云朵有些愕然,煞有介事地说:“我是二小姐的手下,只有二小姐能决定我过得好与不好。而且——”
他顿了顿,看着她认真说道:“我能为二小姐做的事不多,二小姐的救命之恩我只能慢慢偿还。”
云朵心下一动,她从未想过要从他身上得些什么报酬,他却对她的恩情铭记于心,他能有这份感恩之心就算这人没有白救。
她觉得方才对他的态度有些蛮横了,轻咳一声说道:“日后再有行动你就躲得远些,免得我还要分心照顾你。”
顾怀衍嘴角含笑,应了声:“是。”
……
翌日,辰时未到,一阵拍门声响起,陈塘在云朵房门外扯着嗓子中气十足地喊道:“起床了二小姐——”
云朵含糊地应了声好,然后便没了动静,陈塘趴着耳朵听了听,又拍门喊道:“起床了,铁哥来了!”
屋里立刻响起悉悉索索的声响,伴随着“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在了床弦上。
片刻后云朵穿戴整齐推开门,面上有些心虚,一手揉着方才撞疼的膝盖。
她见门口只有陈塘一人站着,明白那句“铁哥来了”是胡诌出来骗她的。
果然,陈塘一脸得色,说道:“我就知道这招保准有效。”说完他哼着曲儿去院里忙活了。
云朵对邬铁给她定下的晨练任务很是头疼,练习疾行她不怕,她就怕早起,尤其是冬日,出任务的时候她还能强迫自己离开被窝,但是晨练实在算不得她起床的动力。
不过邬铁昨日才敲打过她,她总得做做样子应付几日,这才给陈塘定下了为期十日的唤醒任务。
云朵唉声叹气地走到院里准备热身,方才瞧见顾怀衍站在院子西北角,手里握着个水壶看着她,眼里盈着笑。
四目相对,他遥身行了一礼。
云朵看到他身后那几株长势喜人的墨兰,心情愉悦了几分,招呼道:“起这么早?”
库房是个清闲去处,并不要求当值人员按时应卯,因掌着银钱物资大伙儿对库房管事账房颇为客气,遇着库房没开门的时候,领取用度还得颠颠儿地去管事王川家中三催四请。
云朵一度十分羡慕库房的差事,可惜她担着二小姐的名头,她爹是不会同意她去库房当差的。
顾怀衍不知云朵心中所想,说道:“许是以前养成的习惯,卯时一到便醒了。”
云朵望天,她何时能养成这样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