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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翎给了他一个寒凉的眼神,吓得他定在原地,眼见着宋翎将云浅兮抱下马来,直接带回帐内,他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跟了进去。
宋翎将云浅兮扶在床上坐好,取下罩在她身上的外袍,周承煜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云浅兮身上爪痕遍布,尤其是背部的几道爪痕可以说是触目惊心,伤口深可见骨,血肉模糊,看着十分狰狞。
“这、这是怎么回事?!”周承煜捂嘴惊呼道。
宋翎面色一沉,云浅兮的伤比他想的更严重,一路行来她竟一声未吭,他吩咐周承煜道:“速把李文柏找来,不许声张。”
李文柏便是前两次为云浅兮疗伤的李太医,此次伴随圣驾来了穹岩山。
周承煜不敢耽搁,当即大步迈出营帐,一盏茶的功夫,便带着李文柏回到帐内,与他们同行的还有在半路上遇到的穆奚峰,穆奚峰见了云浅兮身上的伤亦是一惊。
在李文柏为云浅兮检查伤口的时候,宋翎对穆奚峰和周承煜说:“你们出去候着。”
周承煜立刻说:“我要守着阿远。”
宋翎冷冷地看着他,穆奚峰知晓云浅兮这身伤与周承煜脱不开干系,赶在宋翎动怒前将周承煜拉走了。
李文柏看过伤口,面有难色,对宋翎说道:“王爷,宁公子的伤不在要害,腑脏器官未受到损伤,但背部伤口深及肌理,需及时剔除腐肉,可清创术疼痛难忍,宁公子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加之皮温已有升高之势,下官怕……”他缄口不敢再说。
“说下去。”宋翎沉声说。
李文柏从宋翎的神色中判断出受伤之人极为重要,他额上渗出一层薄汗,不安地说道:“下官怕他熬不过今晚……”
第66章 疗伤 她怕她一张口便会崩溃地叫宋翎停……
宋翎的心脏猛地一缩, 眼里盛满了惊愕,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坐在床榻上的云浅兮,她明明还有气力坐着, 怎会熬不过今晚?
李文柏的话传进云浅兮的耳中, 她有些恍惚, 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她心中生出一丝害怕的情绪,浑浑噩噩地想,原来她的伤有这么重, 难怪她仿若置身混沌之中,全凭一腔意志支撑着自己不要倒下。
宋翎一步跨到床边坐下,扶着云浅兮让她倚在自己身上,他看着她的伤, 心中钝痛,对李文柏下了死命令:“本王要你不惜一切代价治好她!”
李文柏惶恐地跪倒在地,说道:“下官自当竭尽全力!”
他起身从药箱中取出清创用的工具, 准备为云浅兮清理伤口。
云浅兮扯了扯宋翎的衣角,声若蚊吟地唤了声:“王爷……”
虽说性命攸关本不该执着于避嫌之说,但要让陌生男子为她清创,她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抵触情绪。
是不是应当先将实情告诉他们?也对, 她或许活不过今晚, 告诉他们实情又如何?
云浅兮尚未想好如何开这个口,宋翎忽然对李文柏说:“李太医暂且退下,本王亲自为她清创。”
他不顾李文柏脸上的惊讶之色,宽慰云浅兮道:“以前在战场上我自己清理过创口,知晓该如何做。”
云浅兮愕然,他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李文柏见宋翎坚持,取出一瓶药膏, 对宋翎说:“这是下官为此次秋狝准备的生肌膏,对撕咬伤有奇效,创口清理完毕后,将此药敷于伤口上即可,稍后下官再为宁公子开一副有益伤口愈合的方子。”
宋翎接过药膏,交代道:“你且去开药,这里有本王守着,切莫对外提起此事,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本王偶感风寒,并无大碍。”
李文柏拱手说道:“下官明白。”
李文柏走后,宋翎净了手,打来清水,准备好刀具纱布,坐在床沿凝视着云浅兮,柔声说道:“一会儿忍着点。”
云浅兮张了张嘴,心知瞒不住了,她换回原声,心情复杂地坦白道:“王爷,我……我骗了您,其实我是……女儿身。”
她说完垂下了眼,不敢与他对视。
熟悉的声音直击宋翎心扉,他眸光微闪,沉默了一瞬,说道:“这件事容后再说,事急从权,眼下寻不到女大夫,你的伤耽误不得。”
云浅兮见宋翎表现得极为平静,惊讶地抬眼,问道:“王爷您不怪我?”
宋翎看着她发白的唇色,心疼地摇摇头:“我不怪你。”
云浅兮见宋翎仍旧坚持为她清创,面有犹豫之色,宋翎说道:“若此刻受伤的人是我,你会为我疗伤还是因着所谓的男女大防对我置之不顾。”
宋翎自是了解她,在擎苍寨时她曾两度为他脱衣疗伤,未有丝毫顾虑。
云浅兮没有答话,贝齿轻咬着下唇,踌躇了片刻,终于缓缓说道:“有劳王爷了。”
宋翎略略松了口气,轻轻将她放趴在床上,准备撕开她背后的衣料。
他的手刚刚碰到她,她忽然反手攥住他的手腕,也不说话,就那么紧紧地攥着,微微发着抖,像是攒足了浑身力气。
宋翎知晓她内心仍在挣扎,叹息一声,轻声抚慰道:“相信我。”
云浅兮心中一颤,慢慢松开手,布料撕裂之声响起,背上一凉,她闭上眼,强迫自己不要多想。
宋翎为她清洗完创口,刀尖沿着腐肉切下,云浅兮闷哼一声,猛地抓紧了身下布衾,宋翎手上一顿,额上起了薄汗,他稳了稳心神,迫使自己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