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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情丝对凌霄毫无作用,却在事后把潜藏在云倾意识海里的,属于流云的记忆和意识,都给勾了出来。
无情有情,情浅情深,一目了然。
流云知凤屠话里的意思,可他却只回了一句:“下不为例。”
这是在怪他,擅做主张用了引情丝来试探凌霄了。
凤屠被噎了一噎,“我废了多大劲才让你们...”
流云回眸轻飘飘掠了他一眼,凤屠立马收回话,转口道:
“她尚是凡人之躯,就能对花娘的「魅惑」无动于衷,若是等她恢复了魔尊之躯......”
顿了顿,凤屠沉下声音,问他:“流云,你确定这丫头有心吗?”
流云握着凌霄的手,忽觉她袖中有异,便伸手将她袖中的物品掏了出来。
一株梨花。
流云怔然许久,眼底眸色暗了几暗,他自嘲地轻笑了一声,像认命般地自语:
“没有心又如何。”
“如何?”
凤屠语气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流云,这数万年你所做的,她可曾看到哪怕一分?”
“她是魔尊,事事为魔族着想,万事以魔界为先,若......你不怕仙界被魔界倾轧,从此魔头肆虐,三界民不聊生吗?”
流云将梨花环进凌霄的手心,而后他包裹着她的手,一同牢牢握住那一株梨花枝。
“不会的。”
他望着凌霄一派沉静冷然的睡脸,“她不会允许的。”
凌霄是他见过最讲公道,最恩怨分明的魔,她不会允许的。
流云想起两万年前,仙界举办瑶池宴,宴席初开的那天。
身处九天之外,他作为上神,是从不参与这些仙界宴席的。
那一日他也没去,是天帝遣人来求援,道仙界和九天之外的连接处有一道裂缝,里面恐有云间兽作乱。
仙界时不时会出现裂缝,只这云间兽稀有,是九天虚空乱流形成的神兽,拥有一定神力,对仙人天然压制,众仙对付起来颇有些棘手。
流云到的时候,一群仙人站在裂缝外,见到他来,都毕恭毕敬地行了礼说了一些客套话。
流云不耐烦听,转身入了裂缝里。
那次的云间兽确实有些棘手,但对流云来说不算什么,他甚至突发奇想,试图驯服云间兽,抓回流云宫。
所以他在里面耽误了一段时间,但裂缝外的众仙议论声,丝毫不差地落入了他的耳朵。
有仙在说:“上神这次怎的去了这般久,莫不是云间兽有异?”
另一仙回答:“有异又如何?上神会解决的。”
“……”
一群衣冠整洁的仙人站在裂缝外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
“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淡漠的女声突兀响起,众仙回头,却见是鲜少赴仙界宴席邀约的魔尊凌霄,竟来了。
许多仙见到她来就范怵,生怕她又掏出九霄剑掀了这九重天,只天帝上前,不卑不亢地解释道:“云间兽作乱,上神在内清剿。”
凌霄皱了皱眉,问了一句:“怎么不用缚灵镯?”
缚灵镯是仙界法宝,用的得当就能将云间兽捆住,只是若要消灭云间兽的话,还需几仙合力将他磨死,耗时耗力。
不如上神流云出手,来得简单方便。
天帝听到这声问,愣了愣,下意识地回道:“上神出手,自然更加万无一失...”
得来凌霄一声轻蔑的冷笑,“什么都靠上神,这就是你们弱的理所当然的理由?”
天帝面色瞬息涨红,身后众仙无不脸色剧变,又气又怒地瞪着凌霄。
凌霄却毫不在意,“流云进去多久了?”
天帝憋着张气怒的脸,硬邦邦地回道:“一刻钟。”
他说完这话,就见凌霄毫无预兆地掏出了九霄剑。
天帝脸色变为惊怒,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身后众仙也齐齐往后退了一步,甚至不少抱团惊恐地望着凌霄。
天帝勉强克制着惊意问道。
“魔尊,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
凌霄反问一句,不屑地瞥了他们一眼,纵声一跃就入了那道裂缝之中,只留下一句嘲讽至极的话。
“这么好的机会,自然是去弑神了。”
众仙在外纷纷绝倒,又惊又怒,一片呼喝斥骂声响起,都被魔尊抛到了身后。
九天的裂缝里也是白茫茫一片。
流云那时候就站在无尽白浪里,手心正抚着云间兽的脑袋。
一抬眸,就看见白浪被一道剑气撕裂,无穷的白浪翻涌搅动,凌霄一袭红袍,跃了进来。
在流云的印象里,凌霄总是穿着一身的红袍,那红色在仙界总是漫无边际的白里,张扬又耀眼。
已被驯服的云间兽似被她到来的动静吓到了,在他掌心里拱了拱脑袋,低低呜咽了一声。
凌霄站在裂缝里边缘处,瞧见他和云间兽“和谐相处”的模样,面露几分尴尬。
她掩饰性地虚咳了几声,道:“没见过九天上的虚空裂缝,便进来逛逛。”
说完,她收起九霄剑,转身毫不耽搁地又跃出了裂缝外。
流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垂眸轻笑了一声。
他跟凌霄交手多次,凌霄在他手中,从未撑过一刻钟。
她是来救他的。
她看不到他所做的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