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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皇后,杜阮疑惑了好久,刚好可以问穆青:“其实我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什么要杀皇帝?”
    穆青便摇摇头:“就是怕你问这个……我不能说,宫里也很忌讳这个话题,皇后有些疯癫,你千万不要问她这个问题。”
    马车正在这时驶入宫门,穆青说完这段话之后就不愿意再多说什么,她侧过身,说:“我要提前下车,太子殿下还在东宫等我。这辆马车会把你送入栖凰宫,皇后会在那里等你。”
    像是符合她的话,马车缓缓停下,穆青拉住车门,在下车的最后一瞬间突然回过头来:“阮阮,如果你后悔了,就用我的腰牌去栖凰宫的侍卫处找人,我的人会送你回萧王府。”
    她深深地看了杜阮一眼,跳下马车,只留下最后一句话:“如果你一定要留在宫里……万事小心。”
    ……
    马车又行驶过一段长长的宫道,奇怪的是,杜阮坐在马车内,竟然听不到外面有丝毫动静。
    她掀开车帘的一角,找了个刁钻的角度往外看去——宫道宽阔而干净,白玉铺就的地面干干净净,一眼望去,竟然看不到一个人影,甚至连宫女都没有一个。
    四处都是华美的建筑,只是在路过一个大敞的宫殿门口时,杜阮有意往里看去,看见庞大而辉煌的建筑里,只有寥寥几个人影,穿着宫女统一的粉色对襟襦裙,正在低声交谈着什么。
    ……后宫,似乎人很少。
    杜阮想起民间传言里,因为帝后恩爱非常,整个后宫统共只有五位妃嫔。也就是说,偌大一个后宫,却只有六位主子。
    如果是这样,人很少倒是可以理解了。
    但若真是这样,传言又与事实不符了——帝后要真是恩爱非常,皇后怎么还会想着杀皇帝?
    这皇宫,真是迷雾重重。
    杜阮叹了口气,放下了车帘。
    马车外,有人扬声道:“小姐,咱们到了。”
    杜阮甫一跳下马车,就被面前的场景震撼到了。
    ——栖凰宫完全不同与她在路上见过的那些冷清的宫殿,即使是作为一国之母的居地,也显得过于华美和庞大了。
    来来往往有数十个宫人正弯着腰扫洒,而院外有无数盛放的花朵——是的,栖凰宫根本没有什么草坪,一盆盆美丽而鲜艳的花将小径围了出来,宫人们握着水壶,搬走那些有些枯萎的花,又换上新的,好让整座宫殿时刻被鲜花环绕。
    花丛里,池塘凉亭、秋千水井之类的建筑一应俱全,而处在最中线的宫殿金碧辉煌,单单是主殿就比一整座萧王府还要大。
    正值盛夏,冰块被盛放在硕大的银器里,根本不管主人会不会走到殿外,不要钱似的摆放在每一根金龙盘飞柱下面。
    而长长的刺绣地毯从殿内一路铺到殿外的阶梯上,上面绣着的栩栩如生的花鸟鱼虫被人毫不在意地踩过。
    即使还没有走进栖凰宫,只是在外面往里望上那么一眼,杜阮脑海里就冒出来了一个词:金屋藏娇。
    殿里一个紫衣的女子匆匆走出来:“杜小姐,您来了!皇后娘娘等您多时了,奴婢带您进去。”
    她穿着类似于宫女们的那种衣服,款式却有细微不同,身上佩戴的首饰也更为精致,杜阮猜测她是皇后身边的人,便乖巧地点头说好,跟她走进了殿里。
    方才殿外一派金碧辉煌的景象,杜阮心里也有了些数,说知等紫衣宫女掀开珠帘,带着杜阮一脚踏进了殿内,饶是她做足了心理准备,也还是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了。
    屋外比之殿内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远远不如殿外那么夸张,却也处处可以看出主人的受宠。
    高位上,一个女人看着她走进殿,轻声道:“你就是杜阮?”
    女人坐在大殿最里,屋里没有燃灯,便显得有些暗,而那女人整个人都融进了黑暗里,无声无息地,像是跟屋里摆放的那些珍贵却毫无生机的古玩字画也没什么区别了。
    杜阮没有多看她,而是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回皇后娘娘,正是。”
    女人没有接她的话,只是从座椅里站起来,缓缓走出了黑暗,朝她走来。
    殿内一片寂静,女人不说话,也没人敢出声。而她看着杜阮,像是陷入了一段回忆,好半晌,才像是感叹一般道:“……你长得很像你母亲。”
    “起来吧。”
    直到这个时候杜阮才抬起头。
    她面前的女人穿着一身墨色的宫装,头发高高挽起,显得很贵气。只是她脸上却连一分多余的表情也奉欠,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也如同这宫殿里随处可见的珍宝一样。
    她其实长得很美,气质有种湖水一样的清透温柔,薄薄的红唇有一个微微勾起的弧度,只是被她耷拉的嘴角刻意抹去了,一双眼点漆似的,像是会说话。
    这是一个很矛盾的人,完全没有一处符合杜阮的想象——在民间皇帝独宠她的传言里,她要么是妩媚艳丽的美人,要么是端正的一国之母。而在太子、穆青和萧蒙的口中,她是心机深沉的母亲,是个想杀丈夫的妻子。
    但现在,面对面地看,杜阮才发觉,她其实是个有点冷冰冰的人,或许是第一次见面,让她像是终于从传说里走出来,又显得很真实。
    杜阮忍不住问:“皇后娘娘,您认识我母亲吗?”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为什么杜母从来没有提起过她,杜阮的记忆里也从来没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