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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墨宝高高悬挂,酒楼地位牢固不可撼动,主线任务即可全部完成。
这一想法虽是好,但能否找到合适的时机请皇帝题字,还是个未知数。
“群演”客人陆陆续续粉墨登场,男女老少皆有,在服化道方面相当用心,衣裳与饰品比现代粗制滥造的古偶剧精细得多,每一位群演都有自己的身份定位,搭配适当的衣饰,乍一眼看去,酒楼内各个阶层的客人齐聚,完全不像是在演戏。
群演们的职业素养也很高,仿佛都经过演技专业培训一般,从入店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了表演,架势和普通食客一模一样,时时刻刻准备着接受皇帝的微服私巡“检阅”。
令景栗没有想到的是,群演之中竟有两位熟人,是楚凤鸣的表哥上官云天和表妹上官云绣。
上官云天仍旧是一身纨绔浪荡之气,行事不似其他群演那般稳重,一进门就东张西望,要求王敬带他见“楚凤鸣”。
走入办公室后,他盯着景栗看了足足十秒,嘴里啧啧啧个不停——
“凤鸣表妹,你可真是个狠人,楚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我母亲听到消息后昏厥的旧病当即复发,直到现在都卧床不起,而你却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继续做生意,我从没想到你竟是如此狠心决绝之人!”
“我已与楚家断绝关系,他们是生是死,与我无关”,景栗厌弃地瞥了他一眼,想到加入上官家的姑母曾对楚凤鸣关怀有加,便说道——
“最近店里太忙,我实在抽不开身,明日会安排人送些补品给姑母。”
楚凤鸣所定的副线任务之一即与姑母一家有关,可是这位姑母的存在感实在太弱,前期在道观清修,而今又因受到打击而病倒,前前后后就露过一次脸,明明拿着主演的剧本,可是真实戏份比龙套更少。
“做商贾做到能入圣上眼的地步,你也算是有本事”,上官云天酸溜溜地夸了一句,又道——
“我们好歹是亲戚,圣上驾临凤临阁,如此重要的消息你居然隐瞒不告,若不是我交友广泛,便会错过这一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景栗不解:“圣上是否前来酒楼,与你有何相干?”
“圣上为体察民情而微服私访,很有可能会与酒楼食客闲聊谈天,如果我有幸能与之畅谈,或许可得天子青睐,将来必可在朝中谋一个好官职!”上官云天活在白日梦之中,并且做好了两手准备——
“另外,我还特别把妹妹带了来,听说圣上极为偏爱楚楚可怜的娇柔女子,云绣恰好就是此类,假如她被圣上一眼相中,入宫做贵妃,那我们上官氏一族便可飞黄腾达!”
景栗恨不能用尽洪荒之力,甩无耻渣哥十个大耳光。
上官云天无才更无德,一心盘算着卖妹求荣,之前打算把妹妹嫁给权臣郑注的大老粗亲戚做填房,而今又筹谋把妹妹送进宫里做妃子,真是好生臭不要脸。
景栗很想敲开他的脑壳,看看里面到底是一团浆糊还是汪洋大海。
她看着垂头不语的上官云绣,不由得泛起同情心,劝阻猪油蒙了心的渣哥——
“后宫佳丽三千,能成贵妃者恐怕不足三人,即便像杨贵妃般三千宠爱在一身,到头来不还是繁华落尽一场空。
云绣性格如此内向,深宫中的争斗她怎么可能应付得来,好男儿应凭真本事谋出路,你总是谋划着牺牲利用妹妹,算什么男人!”
“妇人愚见,丧气至极,扫人兴致!”上官云天满心歪念,真话一句都听不进去——
“今日凤临阁和米麒麟所有的客人,都是花钱托关系从官府买到的座位,皆怀着和我一样的心思,这么好的机会岂能白白拱手让人!”
他所言有夸张之处,那些武艺高强的群演,无需花钱买座位,均是官府直接安排,不过其他带着年轻女眷前来的,想必有不少确实怀有和上官云天一样的目的。
这趟活儿景栗不一定能从官差的手中收到钱,府衙高官倒是趁机通过售卖酒楼座位赚了一大笔,实为空手套白狼的行家。
难怪范进中举后会当场兴奋至疯癫,有功名即有官位,有官位即有一切,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群演均已到位,酒楼一层和二层的大厅中坐的满满当当,景栗作为老板,时不时得按照“剧本”要求出去晃悠一圈,假模假式地询问众位食客对菜品的意见和建议。
此刻的凤临阁如同拍戏片场,京兆府的汪少尹为总导演,安排着各位群演的一举一动,连上菜的速度都要控制,在皇帝大驾光临之前,热菜只能以龟速上桌。
王敬唯恐得罪了乔装打扮的官差,时不时便去对面的米麒麟看看状况,那边怎么招待,凤临阁便有样学样,在和官府打交道方面,游公子更有经验,模仿他准没错。
在这一过程之中,心细如尘的王敬发现了一件事,官府派来验毒并监督厨房菜品的医官共有四位,按理来讲应是每家酒楼分两名,可是米麒麟那里仅有一名医官,其余三人全在凤临阁,再三查验厨房的食材和菜品,甚至连调料都不放过。
景栗得知此事,觉合情合理,凤临阁和官府的交情不深,加之楚家人渣刚被斩首,所以官员们对她的戒心极其深重,生怕她突然失控,产生反社会心理,下毒谋害皇帝。
左等右等,前等后等,主咖皇帝迟迟不登场,各位群演的也渐渐疲惫萎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