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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现在带你去看看,顺便登记一下。”县委书记被吹舒服了,脸上神情愈发和蔼,起身说道:“县级妇联会里的人都是职工,平时福利待遇不错,而且事情也不怎么多……对了,听说你有个女儿是吧?妇联会有托儿所,你到时候也可以带孩子过来,把孩子放在托儿所里就行。”
姜如安跟在对方身后仔细听着。
很快县委书记就带着她来到县政府一楼尽头,敲敲门推开房门,房间里坐着几个人,都是女同志,有的年纪大些有的年纪小一些。
“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那位烈士家属。”县委书记介绍了一下,“姜同志,这位是咱们妇联主任,姓杨,你可以叫她杨主任。”
姜如安颔首,“杨主任您好!”
“姜同志你好,你识字吗?”杨主任起身跟她握了握手,接着说:“不识字也没关系,主要是想让你填一下这份表格,我好登记。”
姜如安道:“我识字的,之前我丈夫还活着的时候放假回来经常教我认字,所以我认得一点。”并没有,沈启民每次回来跟原身交流都不算太多,之前也问过原身要不要识字,但原身害怕被沈母知道拒绝了。
杨主任一喜:“那就太好了,那你把这份表格填一下。”
“好的。”
姜如安接过表格大致扫了一眼,很快就拿着笔开始填。这表格上的问题都很简单,什么是否婚配、是否有子女、丈夫是否支持工作、家住何处等等,总共用了不到五分钟就填写完毕,她还特意把字写得歪歪扭扭奇丑无比。
杨主任接过表格看完,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又朝她伸出手说:“欢迎姜同志加入我们妇联会,从今天起,你就是咱们妇联会的一员了!”
县委书记见登记好了,跟她们打了声招呼便离开。
“咱们妇联会不忙的时候很轻松,想干啥都成,忙起来的话人手就不够,每个人恨不得再弄出个□□来。咱们妇联会要做的事情,就是帮助那些上门求助的妇女解决她们的问题,专门为妇女服务,就比如跟你有同样遭遇的那些女同志们。”杨主任边介绍边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个印有妇联二字的红袖章递过来:
“这是咱们妇联会的徽章,你拿着,工作的时候别在手臂上就成。”
姜如安接过袖章:“好勒,谢谢杨主任。”
“甭客气。”
杨主任跟她介绍了房间里其他几个同事,也就是说包括她在内,妇联会现在总共只有五个人。据说妇联会刚开始成立时人还是挺多的,可后来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那些妇联会职工们纷纷辞退了。
大多是因为家里的缘故,比如家里丈夫不允许,怀孕生娃要在家带娃没时间等等,所以刚开始杨主任才会让她填那份表格。
“最近咱们妇联会都挺闲……”杨主任刚说完,外门就响起敲门声。
离门最近的女同志起身打开门,看到外面站着个怀里抱着小孩儿的女人,连忙问道:“同志,你有啥事儿吗?来,别紧张,进来坐着喝杯水慢慢说。”
女人怀里抱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姑娘,止不住地战栗,眼里是还未消散的惊恐和悲愤。她接过姜如安递过来的热水,捧在手心里,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我婆婆、我婆婆想把我女儿卖了!”
杨主任盯着她看了两眼,突然开口:“我想起来了,同志,你是不是姓李?我记得你去年也找过我们,说你丈夫家暴,现在你丈夫还打你吗?”
“……求求你们帮帮我,不能让我婆婆把我女儿给卖掉!”女人沉默片刻,对于杨主任的问题避而不答,而是哀求着让她们帮帮自己女儿,眼里满是绝望:“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不能卖掉啊,咋能把我女儿卖了呢?求求你们帮帮我,我给你们磕头,给你们磕头……”
说着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杨主任被吓了一跳,连忙把人给拉起来,说:“你放心,咱们妇联会就是专门解决这种事情的,你婆婆在家吗?带我们过去,我们会跟你婆婆谈。”
女人小声啜泣着,点点头,带着她们往外走。
一路上女人都缄默不语,不回答杨主任问的关于家暴的问题,只有问到她女儿时才会小声回一两句。对方不配合,杨主任有些无奈,低声和姜如安等人介绍着对方的情况。
女人叫李玉,是县里纺织厂的员工。
一年前她带着一身的伤来妇联会说被自己丈夫家暴,当时杨主任还不是主任,只是个普通干事,跟着同事一块儿来到李玉家了解情况。李玉和丈夫是相亲认识的,李玉在纺织厂工作丈夫原本在肉联厂工作,结婚两年后丈夫因为工作失误被厂里辞退,就开始整天闲在家喝酒。
生活重担一下子落在李玉身上,这也就算了,偏偏喝醉酒之后的丈夫开始动手打人。第一次打她,丈夫醒酒后表现得特别痛苦难过疯狂道歉,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于是李玉便原谅他。
结果到后来对方喝酒打人次数越来越多,李玉实在受不了,找上妇联会寻求帮助。杨主任和同事来到李玉家,对她丈夫好言相劝,劝对方不要再喝酒打老婆,男人一脸羞愧连连保证自己以后一定会改,然后杨主任和同事就走了。
之后李玉再也没来过,她们都以为这件事情已经解决了。
姜如安听完杨主任说的话,目光落在李玉身上,微微蹙起眉头心道那男人绝对还在家暴,不然李玉为什么这么热天气还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而且对方动作时不小心会露出手臂上的淤青,从那淤青的颜色来看,应该就是近两天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