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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5

      体内燃烧,五脏六腑像被硫酸淹没。
    药效发挥得很快,他可以感受到身体正在发生某种毁灭性的巨变。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挣扎着将摇摇欲坠的脑袋朝某处瞥去,艰难地扯出带血的讥笑:
    “不愧是您啊……但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所有的生物……都对于您来说不值一提吗?”
    珊瑚手钏上结的冰霜消失在空气中。
    无惨血红的竖瞳猛然一震。
    狰狞的肉块怪物飞快地转变方向,飞快地刺向停在不远处的出租车——
    啪!!!
    车子瞬间四分五裂,散落成雨中废碴。
    一阵呕吐声从残垣废墟的阴影处传来。
    压抑,又撕心裂肺。
    映在无惨放大的血色瞳孔中,是正跪在地上不断呕吐着的,他的妻子。
    第29章
    大概一年前, 千果回忆起在格鲁吉亚贫民窟与那个男人的初见, 就是充满着血的味道。
    他像是漩涡带来的一具艳尸,吸食了周围万物的生命, 也诱导她身不由己地追随同往, 浑然不知是与幸福的彼岸渐行渐远。
    此时此刻的这一秒, 同样是浓重的血味。
    身体所有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心头像是被无数车辆碾过,喘不过气。
    和初见的情景那么相似,可千果知道这不再是希望了, 或者说从一开始就不是希望。
    恍惚间, 地面开始剧烈颤动,荒地上裂开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口子,一直蔓延到她的脚下。
    “惊喜吗……无惨大人……”童磨躺在地上抽搐, 还不忘出言挑衅,断断续续的声音从他不断涌出血的喉咙传出,“您妻子……应该是第一次看见您这幅样子吧……我就顺便…把她一起带来了……”
    “……”鬼舞辻无惨红色的眼珠死人一般盖在眼皮下,转都不转一下。
    在与他不过数十米远的地方, 千果按耐住翻腾的胃,抬头死死地瞪着他。
    在这个时代与她相识,无惨从来没有在那张单纯明媚的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仇恨?没错,是仇恨,和一千年前那个哭得狼藉的面孔上满怀对他的仇恨那么相像。
    那种仇恨,他过了一千年也忘不了。
    这一千年间他于心不甘地打捞着支离的记忆残片,将其重新拼凑, 赋予其额外的意义,却终究成为他所有阴暗心绪的根源。
    “您怕了嘛…无惨大人……您也是…有弱点的呀……”
    弱点么?无惨森然一笑,抬手轻轻抚过自己的眼睛,很清楚那只是挑衅和试探,心里却渐渐蒙上一层阴影,红色的眼睛里满是阴戾与孤僻。
    “能让你看到的弱点,真的是弱点么?”
    说完的片刻,无惨的巨爪肉怪动了动。
    千果的胃里又是一阵翻涌,转瞬间却感到一股压迫感强势涌来,不知不觉他已经来到了她面前。
    她强忍着恶心望着那只鼓动着的肉怪,看到了埋在里面的残肢断臂。
    那肉怪连着的是他的手臂,而那只手臂或许曾经搂过她,抱过她,温柔地将她圈在过怀里。
    现在是一只令人作呕的、杀人的怪物。
    她的视线缓缓上移,落在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
    “你到底是谁…?”千果动了动堵塞的喉咙,用一种仅限于他听到的、极低的、仿佛是从魂灵里发出的声音问道:“你是我的先生吗?”
    无惨的身影一半隐在阴影里,一半落在月光下,血红的眼眸中闪过了冷光。
    童磨在一旁气息奄奄地劝诱:“啊啊啊千酱……快逃呀……无惨大人会…吃掉你的……”
    可是千果没有逃,近乎倔强地等着一个答案。
    巨型肉怪缩回成了人类的手臂,无惨同时撕掉了拟态的女人面孔,恢复了在妻子面前平常的模样。
    千果的表情没有一丝起伏。
    那只前一秒还是肉怪的手爪摸上她僵硬的脸颊,仿佛平常夫妻那般温柔的抚摸,尖尖的指甲划过她柔嫩的脖颈。
    “为什么没有听我的话好好呆在家里呢,夫人?”
    温柔的话语落下的瞬间,他的手抓住了她的脖子。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情带着一丝危险,声音像一把剃刀刮向她的喉咙。
    “我要一个解释而已,回答。”
    巨大的闪雷劈亮他煞白的脸。雨又大了起来。
    千果没有出声,却张开了口,雨水和泪水一起流进嘴里,食道里仿佛有一只手在拼命扼紧她的喉咙。
    “我们离婚吧,先生。”她颤抖着握上他的手,低哑的嗓音包含着太多他不懂的情绪。
    她的“先生”,温柔敦厚,绅士有礼,兢兢业业做着水产公司生意。
    她有时候在他的身上闻到腥味,他说是处理海鲜时沾上的味道。
    他不跟她吃饭,因为有厌食症。
    他说不希望她遇到危险,说他是最不危险的人。
    他从来没有用这样冰冷狠戾的目光看她,但或许这才是他最原本的模样。
    原来所谓谎言,并不只是那幼稚的“圣诞老人打包送上的温馨小礼物”那样,甜甜蜜蜜地戏耍她,顶多让她哭上一场那样而已。
    她错得很彻底。
    这种欺骗,是捅进肩胛骨的匕首,是抓进胸口的指甲,是咬在胳膊上的森森白牙。
    千果曾经以为,她和先生之间是有爱情存在的。而现在看来,这“爱情”原来是一种世界末日般的血光之灾,除了救赎以外天生还带着毁灭的特质,足够把东京塔炸成一堆玻璃渣。
    此刻,她觉得自己就站在这堆玻璃渣上,赤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