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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最后却选了她,人人都羡慕不已。她虽心中并不觉得如何,可也知道这是趟美差,能出门逛逛也是好的。
    出京第一夜便住在这座院子里。她坐了一日的车,只觉腰酸腿疼,又不敢说,杨陌却瞧出来了,夜里歇下,竟亲手替她揉腰捏脚……也是那一趟出行之后,她才渐渐失了一颗心。
    想到这里,她粉脸通红,心中更是气愤。
    抬手敲了敲车板:“去问问二爷,趁现在天色未黑,我想到街上逛逛,买些土仪带给母亲嫂子,可行?”
    一会儿有马蹄声过来,乔檄在车外道:“咱们快去快回,天黑前回来吃晚饭。”
    车慢慢前行,一时到了闹市,乔檄亲自接她下了车。
    盈儿双足刚刚落地,一抬眼,正对上那一双眸子。
    秋日的斜阳下,他背手而立,眼神透过柔和的橙光,沉深无言,默默凝视着她。
    竟透出几分难言的惆怅。
    盈儿别开眼眸。可他那似乎惆怅的眼神却仍在眼前晃动。
    他惆怅不惆怅又关她什么事呢?更也许他根本没有什么惆怅。他那样心机深沉,说不定只是在暗暗算计人,只是看不出来罢了。
    耳边乔檄在问:“你想买什么?这里有珠宝玉器铺子,那边有南北货品。”
    盈儿愣了愣。她只是心头郁闷,不想在那个院子里多呆。哪知道还是摆脱不了他呢。
    不过这青象镇的特产,她倒是熟悉的。
    一是玫瑰花酱,二是烟熏猪蹄,三是五香豆腐干。毕竟这里近京城,什么珠宝玉器,南北杂货,再怎么也不可能比京城齐全。倒是吃食不同,这里水好,做出来的吃食,别具风味,却是别处学也学不来的。
    她虽然有时记性不太好,前世的事想不起来。可有一件事,她倒没忘。杨陌不吃猪蹄。他不仅不吃猪蹄,什么猪头猪耳猪舌猪尾巴猪下水,他通通不吃。
    “我想去吃猪蹄子。我上次下来的时候,吃的那家叫什么来着?”她推了筐儿一把。
    “流香楼。”筐儿也机灵,抬眼一看,赶紧道。
    “对对,就是那家,可好吃了。咱们先去吃一顿,再买些带回去。嫂子肯定也喜欢吃,还有我的小侄儿侄女们也肯定爱吃。”
    乔檄有些无语。他与杨陌出行多日,平日也交往甚密,自然也知道杨陌不吃这些。
    他为难地看了看杨陌:“呃……不如公子请自便?”刚才盈儿派人来说要出门,本来已经一脚踏进门槛的杨陌又退了回来,只说他也想逛逛。他总不敢说不行。
    就见杨陌白玉般的脸色沉了沉,冷道:“走罢。总不成那什么流香楼只卖猪蹄子?”
    崩溃……。盈儿放弃了挣扎。
    流香楼从这里就看得见,门口停了好些车轿,俱都齐整华贵,距离向北不过十来丈。
    她便不想再上车,边走边逛。
    临近晚饭时分,街边小贩们和酒楼的小二都吆喝得十分卖力。路上人虽来来往往,可见他们一行衣饰排场,都远远避开。
    盈儿一路行来,买了一堆玫瑰花酱。又见小贩们拿竹签串了五香豆干在卖,便又叫筥儿去买了几串,当场便拿起一串,边吃边走,十分粗野不堪。
    大概实在觉得有些丢脸,杨陌远远跟在后头。乔檄自然也陪着他,惭愧得满脸通红。
    盈儿打眼瞥见,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上一世,她规矩做人,最后落得个魂飞魄散。这一世,她就要自在做人,什么规矩体统脸面,统统去见鬼。
    “天仙似的小娘子,买朵花儿戴吧。”刚到流香楼门口,一个头发稀疏满脸皱纹的老婆婆勾腰驼背凑上来,手上拿着一朵做工粗糙的大红花,可怜巴巴地问。
    她手中的竹筐里还满满放着一堆各色的花儿,想是这一整日都没卖掉几朵。傍晚的寒风吹得她嘴皮皲裂,瞧着十分可怜。
    盈儿停下脚步,犹豫了片刻。这些花儿,别说她不可能戴,便是筐儿筥儿怕也嫌弃。
    若是买了拿去扔,却也辜负了这老婆婆这般辛苦。
    正为难,就听有人道:“晚妆羞戴丽秋花。小娘子若喜欢,这花儿爷替你买了。”
    盈儿抬眼,就见老婆婆身旁不知何时站了一位衣饰华丽的男子。
    这人年纪不大,长相英俊,尤其是两道漆黑的吊梢眉尽显风流。
    他浑身酒气,满脸通红。大概刚从路旁的酒楼吃完饭出来,身边站着几个身手矫健的侍卫,一看就是个不成器的贵胄子弟。
    若是寻常,被这样的男子调戏,她才不管他什么来历,早叫侍卫打过去了。
    只今日不同。
    她不怒反笑:“哼,你是哪家的爷?我做什么要叫你买花儿?”
    那男子见她美貌惊人,娇憨可爱,越发得了意,凑近来,笑得十分自许风流。
    明明已经深秋,他手上居然还握了把象骨扇附庸风雅。
    就见他把折扇一伸,来挑盈儿的下颌,“哎哟,这声儿酥得爷骨头都断了,再叫一声来听听?”
    哪知扇子刚伸一半,咔嚓一声被一剑斩作两截。
    第10章 流水花池 他一惊怒吼:“什么……
    他一惊怒吼:“什么人敢跟小爷动手……”
    话音被重重一巴掌打断。他两眼发直,鼻流鲜血,向后就倒。
    他身后四五个侍卫一涌而上,扶人的扶人,拔刀的拔刀,叫嚣的叫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