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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璃忙安抚住她,匆匆朝琵琶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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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璃到了琵琶斋外,却听里面十分安静,心里诧异,还当酒宴已经散了,可看又有婆子太监侍卫守在门外。
她便冲个相熟的婆子招招手。那婆子过来,问她何事。她想了想,夫人认错这事,总不能托别人转告,便道:“怎么里头安安静静的?可是散了?”
那婆子笑道:“殿下哪次来能这么早走。这是刚才姑娘叫人送了几碗粥来,里面这四个,哪个不是把姑娘当宝,这会儿,一个个都认真喝粥,顾不上说话。”
金璃听得哑口无言,又羞愧难当,这一家子,也就夫人糊里糊涂,自家好好的女儿不捧着,倒去捧个不成器的外甥女儿,把自己搞到这个地步。到底没敢进去,转身往铁衣堂去等乔执。
这时里头确实安静。
因为乔家父子三人都在围观杨陌。
杨陌喝这粥的态度,简直堪称虔诚,喝得极慢,每一口都在嘴里品品。
他们也只得默默喝粥。可他们都喝得底朝天了,杨陌还在慢慢喝。
他们心里都觉得好笑,可面上却不敢嬉笑,只得眼睁睁看着。
好容易等一碗粥喝完,乔家父子正准备再劝菜劝酒,就见杨陌突然捂住了胃腹部,脸上露出几分痛苦的神色。
三人顿时都吓得浑身僵硬。这要是杨陌在乔家吃死了,他们一家子可都是灭门的祸事。
乔执惊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杨陌摆摆手,道:“没什么,只是胃里有些不舒服。”
乔简吓得叫:“赶紧传太医!”
只有乔檄看着常夏,见他竟是一点不慌的模样,心中一转,立刻明白过来。
果然,就听常夏道:“哎哟,可是吃得急了些?赶紧找个地儿,叫殿下躺躺。”
他心里实在好笑。上一回杨陌借口喝醉了,留在乔家,就是为了夜会自家妹子。那时他也没想到这位殿下对自家妹子如此执着。今日又来,没能见着盈儿,看来是不甘心了。
他便假装不懂故意为难道:“若是这样,天色不早,不如早早回宫休息,明儿还要上早朝呢!”
果然就见杨陌拿眼刺了他一下,仍是捂着胃道:“容孤缓缓。不如就到你的瀚海居稍歇一阵。”
乔执急着上前,伸手就扶道:“何必舍近求远,我们家这琵琶斋就有小室,快快收拾起来,给殿下躺躺!”
乔檄一旁细观,就见杨陌腮帮子都咬得紧绷绷的。
他强忍住笑意,并不想真惹恼了他,便道:“不知道是不是厨子无意中犯了殿下在饮食上的禁忌?不如叫来问问。”
杨陌闻言,脸上表情略略一松,才任由乔执乔简二人扶着去了小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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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儿这时已经吃得肚儿饱饱,只略喝了几口酒,便满脸通红,脑子有些晕乎乎的。
说来这都怪卢双燕。
本来叶菡叫拿来的是玉醴酒,甜而不醉。可卢双燕两杯下肚,就嫌弃说淡而无味,叫人取了她带回的凉州葡萄酒与金叵罗来。
那金叵罗有碗般大,一碗下去,她想不醉也难。
叶菡本出身将门,也是喜酒之人,得了这美酒,便也喝个半醉。
倒是卢双燕,看着文秀,酒量竟是极好,把二人灌得半醉,她还好好的,只是话多起来,一时讲起在西北的事情,开始还好,等说到小崔氏,竟是忍不住,泪流满面:“救命之恩啊,你哥哥说,要我谢谢她。我谢呀……可我这心里跟被人灌了马尿一般难受!盈儿,你还没嫁,以后便知道了,任殿下再怎么长得好,再怎么富贵,可后宫那么些女人,你就不如你二嫂子这般的有福气!”
盈儿半趴在桌上,头沉沉的点了点,想起前世那些糟心事,也不禁泪水如珠:“我懂,我懂!大嫂子,回头我帮你劝劝大哥哥。家和万事兴!嫂子不开心,孩子们能开心么?他能明白的!”
卢双燕听了,拉着她的手,泪如雨下,滴在她的手背上,:“不用不用。你一个未嫁的小姑子,不好管哥哥的房里事。只是你这情我领了,我领了。”
见她俩相对而泣,叶菡也红了眼:“哎哟,你可拉倒吧。什么好不好的!盈儿愿意帮你,你就受着,若是二郎敢有外心,我没法子了,也厚着脸皮求盈儿帮忙。他们年岁差得远,乔家这两个哥哥是把盈儿当半个女儿疼的。盈儿的话,他们保证听。”
卢双燕便抱着两人,放声痛哭。
正哭得伤心,就有婆子慌慌张张地跑了来,道:“哎哟,这是怎么了,姑娘,可出了大事了。不知那粥里放了什么,殿下吃了竟是胃痛不止,现在躺在琵琶斋里,叫了太医!”
一番话,说得三人顿时忘了哭。
盈儿吓得酒都醒了,心里抽跳得厉害,也不知道是担心杨陌多一点还是担心父兄多一些。
“我……我没放什么呀?爹爹呢?哥哥们呢?他们吃了有没有事?”
粥都是一锅里盛的。
那婆子道:“那倒是没有!”
盈儿还不放心,又追问:“真没有?你可别骗我?”
那婆子只是外头跑腿的,也没亲眼见着那几个,便有些心虚地摇头。
叶菡见状,脸色略白,忙道:“如今也顾不得什么了,咱们赶紧赶去瞧瞧!”
卢双燕也满眼焦急,穿衣套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