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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把东厢房收拾出来,虽然上一世她是良娣,学的东西远不如太子妃多。不过毕竟在宫中生活多年,经验丰富,很多礼仪并没忘记,学记起来倒也快。
两个女官十分意外惊诧,不住口地夸她聪明,都说本来还担心婚礼太赶,时间不够,太子妃这般聪慧,她们也好交差。
虽然不比之前成日轻松自在,可两边相处也算是愉快。
这日正说到称谓。宫中称谓也是件十分复杂的事情。
如何称呼皇上,皇后,后宫妃嫔,又及诸王诸公主。宗室里又有多少人,谁跟谁又是什么关系,谁又娶了谁的女儿。这里头光是讲建王,就讲得两位女官唇干舌燥一下午,还没讲到谁生了几个孩子,是男是女,都叫什么名字。
盈儿一个头两个大,便称头疼。
其实何止她头疼,两个女官也头疼,大家便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正好杨陌又派了常夏送东西来。这回送的是一坛子桂花酿。
盈儿有些不解。
那两女官却是又笑了起来:“瞧瞧,这便是殿下了。真是便是我们这样的人儿,他也瞧在眼里。”
盈儿一听,便知道这酒大概是两位女官都喜欢的东西。
就听常夏笑道:“两位姑姑都是宫里有名的和善讲规矩的人。给乔姑娘讲解必会疲惫,也好喝两杯解解乏。”
这话说得委婉,其实是让她们不必过于严格,半醉着过去就行了。
两位都是宫中混出来的聪明人,哪里不明白这个。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暗暗发笑,殿下这疼媳妇都疼不到点子上。日后太子妃进了宫,闹出错把郡主当公主的笑话来,太子妃岂不丢脸?
盈儿心里自然也是明白的。
见这酒,倒想起因为沙夫人一直不服软,还在飞雪院住着,所以乔家大团圆的接风宴到现在也没开。
自己那坛酒还埋在地下,也是时候挖出来了。
一时又想起那金乳酥,成哥儿他们必是喜欢的。可她又从来没主动跟杨陌要过什么东西,倒有些张不开嘴,便叫筥儿:“殿下赏赐美酒,可总不能叫姑姑空着肚子喝,你去瞧瞧有没有什么点心。”
筥儿笑道:“宫里送来的呢,早叫几个孩子吃完了。只得咱们自己的点心,若是成,我便去取去。”
常夏多聪明一人,立刻问:“不知孩子们都爱吃什么呢?赶明儿我多送些过来。”
“不拘什么。只是那金乳酥,他们没吃过,若有,给他们尝尝倒也新鲜。”盈儿努力装作随嘴一提的样子,可心里实在有点儿不自在。
常夏大喜。
自从这位送了那碗小米粥,殿下就跟喝了什么神仙药似的,整个人精神气都大不相同。
每日里越发挖空心思,叫他们也帮着出主意。可又怕送得不妥,反惹了她误会生气。今日送来这坛酒,还是查过两位女官的喜好才下了决心。
如今这位居然主动张口,要金乳酥。那可是省了他们多少力气。
回到宫里,他忙不迭地跟杨陌汇报了此事。
就见杨陌放下手里的折子,呆呆怔怔了半天,似乎才明白过来,接着便嘴角上扬,声音激荡:“去,立刻到御厨房,叫他们赶紧做了。除了金乳酥多做,其余的再做细环饼,胶饼,琥珀饧,白茧糖,藕粉桂花糖糕,新栗粉糕,菱粉红枣糕各二十四枚,明儿一早就送了去。”
常夏:……人家只提了一句而已,殿下这是要给人家开饼铺子么!
第二天,盈儿听说常夏送了点心来,便叫拿进来看看。
结果就见一队小太监抬着二三十个食盒进来。她也吓了一跳。
再打开一一细看,各色糕饼无不精致新鲜,一时倒说不出话来。
两位女官也凑过来看热闹,便都笑道:“这可真是把整个典膳局的饼糕都搬来了。”
常夏忙道:“哪里的话?这些个东西,每一样,都是殿下亲点的。昨儿典膳局特特忙了一宿,全是新鲜现做得的。”
盈儿听了,有些尴尬。她自来不是个作威作福的性子,不过是随口一提,并没有要这样大动干戈的意思。
果然,那两位女官的脸色便都不太好看。待常夏走了,便道:“于上位者更当谨慎行事。想来今日之事,非姑娘本意,可……殿下宠爱姑娘之心,还当节制,以免叫有心人无端做出文章来。”
盈儿知道这是好话,只得虚心接受。只是有些不解。杨陌自来小心谨慎,上一世做太子时就十分严于律已,当上皇帝,更是天天说要给天下人表率,虽然宠她,也不会做这种容易叫人诟病奢靡的事情。怎么这一世,性情倒变了这许多?颇有几分要做昏君的样子。倒叫她好端端地有些担心起来。
等一节课了,她便告了会儿假,跟筐儿筥儿两个分配送来的东西。
一时人人都有了,包括大小崔氏,筐儿便道:“上次姑娘答应夫人说要给她金乳酥的,这回给得多,要不要就把这事儿了了?”
盈儿想了想,便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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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夫人这几日自然是没一天能睡得好的。脸上痛,心上更痛。
身边除了金璃,也有几个丫头婆子,但也无人劝解。
她郁闷郁结于心,之前的病又没好全,竟是真病了。
叶菡得了消息,替她请医延自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