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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跟在时忱身后去了艺术学院的琴房,琴房很大,窗户敞开,秋日温暖的阳光照进来,映得室内一片明亮,黑色的专业级钢琴放在正中央,干净透亮。
    兴许是出于教学的目的,钢琴旁边还放着一套桌椅,刚好方便了云暖。
    她坐下之后,单手托脸,看着落座在钢琴前的时忱。
    他和往常没什么区别,神色淡然,饱满的额头下是偏深的眼窝,半垂的长睫像翩跹的蝶翼,鼻梁线条流畅精致,玫瑰色的嘴唇是恰到好处的形状。
    肩膀宽阔平直,足以撑起宽松的衬衫,坐姿笔直却并不僵硬,带着一点疏离的懒散。
    每一处,都无可挑剔。
    恍惚间,云暖仿佛回到了两年前,她坐在练歌房里听时忱唱歌那一次。
    转眼,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她有些出神,时忱的嗓音忽然在这稍显空旷的房间里响起,含着一点点的沙:“想听什么?”
    云暖回过神,定了一下,才道:“我都可以。”
    时忱微微颔首,修长白皙的手指按在黑白的钢琴键上,静默片刻后,按下了第一个音符。
    云暖盯着他在黑白线条间跳跃的指尖,总感觉他的动作很轻,温柔地点在琴键上,串联起一个个音符,最后汇成一首成调的曲。
    良久,云暖分辨出来,他弹奏的是郭顶的《凄美地》,不由得在心底跟着哼唱:
    “等我找到你,试探你眼睛,心无旁骛地相拥,那是我仅有的温柔也是我爱你的原因……”
    第35章 做三十五个梦
    时忱弹了很多曲子,有云暖听过的,也有她没听过的,到后面她已经无心去辨别。
    她打了个呵欠,眼睛里涌起了雾气,眼前的景象慢慢变得模糊。
    舒缓温柔的钢琴曲里,昨晚没休息好的困意一齐涌上来,云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她手一松,趴在了桌上,渐渐失去了意识。
    听见身侧传来的绵长而平稳的呼吸声,时忱停下按动琴键的动作,琴房里所有声音消失,彻底安静下来,只有辽远而不分明的人声断断续续从窗外传来。
    他悄无声息地转过头去,垂眼看向云暖。
    她睡着了,双臂交叠地趴在桌上,散落的碎发黏在粉白的皮肤上,睫毛铺陈在下眼睑,形成一道黑色的半弧,双颊微红,小巧的鼻尖下,粉色的嘴唇微微勾起。
    阳光在她身后,将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辉,发梢的末端,有淡淡的金色光泽。
    时忱偏头,侧身靠在钢琴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良久,忽而想起三年多以前的那个春天。
    那天天气很好,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青草香,温暖的日光里,她笑着走过,无忧无虑,转眼,消失在了落满日光的街道上。
    现在她近在咫尺,披着秋日的阳光陷在香甜的梦境里,明明伸手就能触碰,可他好像还是抓不住她。
    有些在过往岁月里模糊的东西突然变得无比清晰,一道旋律从他心底深处响起,他闭上眼,整个人像被暂停,静止许久才有了动作,手指重新按在了钢琴键上。
    他断断续续地弹,到尾声时,云暖睁开眼,意识还未完全归位,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时带着浓浓的鼻音:“……我怎么睡着了?”
    时忱转头,沉静的目光定格在她脸颊被压出来的粉色痕迹上。旋即,他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盯着黑白琴键,淡淡道:“擦擦口水吧。”
    云暖猛地清醒过来,睁大眼睛,双颊烧得通红,急急忙忙地伸手擦嘴。
    然而,她嘴边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云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被骗了,红着脸用控诉的眼神瞪着罪魁祸首。
    时忱镇定自若,理所当然地对上她的目光:“逗你的。”
    他好像笑了,又好像没有,嘴角的弧度近似于无,云暖的心脏无法控制地猛跳一下,立马移开了目光,盯着光可鉴人的地板,愤愤地小声嘀咕:“骗!子!”
    大骗子。
    怎么可以捉弄她。
    离开东八时,云暖依旧气鼓鼓的。
    回到寝室后,她定了定心神,才开始思考自己未来的出路。
    既然打算向设计方面发展,她准备先做一些完成度高的作品出来,再带着作品集出去投简历。
    一连许久,她都忙着这件伟大的事情,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设计书。
    周五上完课,云暖去奶茶店买奶茶,点单后等待的间隙,奶茶店里放的歌忽然让她觉得很耳熟。
    不是旋律耳熟,而是歌手的声线她很熟悉,熟悉到心脏不由自主地砰砰跳起来。她咬着嘴唇,点开音乐APP里的听歌识曲功能。
    不过片刻,屏幕上很快显示出了识别结果——时忱《白日梦》。
    云暖从包里摸出耳机带上,按下播放键,前奏响起,很快,低沉又温柔的传进她耳朵里:“我从两亿光年外来,在此地与你相遇,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在这大厦将倾的时刻里……”
    他的声线得天独厚,唱腔独特,别有韵味,云暖闭上眼,好像立刻进入了他歌里的那个世界。
    长相怪异的外星人自两亿光年外来,对一个人类女孩一见钟情,但他们语言不通,于是外星人只能沉默地暗恋着她。故事的最后,女孩睡着了,外星人默默地注视着她的睡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