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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在她眼里, 她们的身份都只是京师当中默默无闻的闺秀, 若是不开口争一争, 连她自己也会后悔。
“世子殿下,我们九九的话都已经说出口了,你一个大男人倒是回应啊。”
刘九月身后的闺秀们见到江殷在听完话后一直满脸沉重无奈, 不由得也替自己的朋友捏了一把汗。
江殷原本呆若木鸡里在原地,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先扭头看了一眼身侧的陆玖。
陆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一派平静宁和,只是望着面前的刘九月不作声。
见到陆玖这个模样, 江殷心底顿时暗叫不好。
越是平静, 就代表陆玖此刻的面容下隐藏着越可怕的滔天巨浪。
“玖玖……”江殷讪笑着轻声唤了一句陆玖。
陆玖平静地看着前方,并未回应。
倒是面前的刘九月以为他喊的是自己的小名,一张脸越发娇羞欲滴, 浅浅地低下头,如一朵临风开放的小百合,清纯动人:“世子……”
该答应的没答应,不用答应的倒是上赶着。
江殷一瞬一个头两个大。
他转头歉意地看向刘九月:“刘姑娘,你误会了,我方才喊的是我身边的这位陆三小姐,她名唤陆玖,从前与我便是广贤书院的同窗,我时常唤她作玖玖。上次我夸你的名字好听,也是因为你的名字里嵌了一个与她同音的字。”
江殷虽然头疼这个突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刘九月,但念在她的兄长是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同袍,在燕云山的时候也时常照顾他们几个兄弟,因此对着他的妹妹,江殷倒是拿不出凶神恶煞的态度去对她。
身旁的陆玖一言未发地静静听着江殷与刘九月对话,自始至终不曾开口插话。
她其实预料到了刘九月要说什么,但面对面听见她向江殷表达心意的新时候,她的眉心还是忍不住跳了一下。
到这一刻,陆玖才真正感受到,江殷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总是跟在自己背后甩也甩不掉的少年郎君,而是成为了京师当中万千少女们倾慕的少年将军,有无数的女子的目光都汇集在他的身上。
而自己,也在不知不觉间成了围绕在他身边的一个人。
想到这里,她莫名地有些不甘心,像是嘴里含了一颗乌梅,发酸得令人咋舌难受。
同为女子,她确切地能够感受到,这个素未谋面的刘九月,也是发自内心地喜欢着江殷,一看到他,她的整个眼睛都在发光。
原本站在刘九月背后的那些贵女们不知何时已经慢慢聚拢了上来,在不知不觉间隔开了陆玖与江殷。
等待陆玖发觉的时候,江殷已经站在了人群围绕之中,而她自己则被人群阻隔在外,只能远远地瞧着站在众人目光焦点下的他。
恰如二人中间隔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陆玖曾经那么迫切地希望他成长起来,慢慢变好,可是到他真正改变成长的这一天,她又不希望他太耀眼地出现在人前,只想一个人独占他的好,独占他所有的视线。
江殷站在人群当中,目光却是笔直地看向人群外的陆玖,俊朗的面容上闪过一瞬间的恍惚。
围在他身旁的贵女们见江殷分神,不肯回应刘九月的心意,便拼命地替自己的朋友说话:“世子,我们九九这么漂亮,又这么善良,你若是不肯回答她的心意,就是伤了一个好女子的心。”
“是啊世子,我们九九自从上次在莲清宫见到你之后,就对你一眼钟情,她身边的追求者可是如过江之鲫,你要是不珍惜她,你必然会后悔的!”
“世子,你就答应九月吧。”
看着身旁的朋友们热切替自己询问江殷回答,刘九月羞涩的眼底透露出几分感激,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朋友,而后从自己的袖口里取出了一个绣品,扬起脸,轻轻垫脚,羞答答地递给江殷。
陆玖站在外,看得真真的,那是一个绣工精致的荷包,也是双面绣,且针脚不亚于她的手艺。
刘九月将荷包举上江殷的面前,抿嘴低柔地笑道:“上次在莲清宫的时候,见到世子殿下随身佩戴的荷包早已经破损了,所以我便用了好几天的工夫,特意挑选了江南最好的布料和丝线,给殿下绣出这个荷包,希望能够世子能够接受,将它随身佩戴,也算是小女的一点心意。”
江殷的身侧那个荷包,还是三年前他十七岁生辰的时候陆玖送给他的那个,因为经火烧毁,随身佩戴非常不便,于是后来他临别北上的时候,她又做了一个新的送到他的手里,却没想到他还是一直佩戴着她初次送给他的那枚破损的荷包。
一个被火烧毁的破荷包,他还巴巴地带了这些年,的确早应该换新了。
陆玖看着刘九月递过去的荷包,心下微沉,等待江殷做出选择。
“殿下,我们九九的绣工那可是京师有名的出色,曾经有教习娘子说了,我们九九做的荷包比江南最好绣娘做的还要好上几分,你就收下吧。”
有人嫌弃道:“是啊殿下,您看您随身携带的那个荷包,早已经是三年前的款式,如今早已经不时兴了,且它还这么破破烂烂的,待在身上简直有失身份,还是我们九九做得好。”
听着身旁人的话语,江殷的手不自觉摸向腰间悬着的那个旧荷包。
因为随身佩戴得久了,连它上面哪一处绣了怎样的花纹,他都能够轻易熟悉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