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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等一切都筑就后,她又彷徨了,又后悔了。
她确实是有自己的原因,让她必须这么做,但事情成了,仔细冷静下来后,她就被那种控制不住的复杂情绪包围了。
从小到大,她最反感什么人?
那就是像父亲这样,还有顾涵东这样,乃至帝长川这种,生意场上叱咤风云,为了利益,不折手断的商人。
她讨厌经商,讨厌勾心斗角,但还是不得不选择了经商。
她反感尔虞我诈,反感互相利用,但到底,她还是这么做了。
如此下来,她成了什么人?
最终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类人,又有什么意义?
她躺在床上,烧的七荤八素,身上的剧痛也一波又一波高涨,所有的神经仿佛都被挑起,叫嚣着痛,叫嚣着疼,更叫嚣着不解。
是啊,她自己都不理解,明明还有别的选择,为什么非要这样呢?
是和他在一起久了,口是心非这一套越来越娴熟了,还是口不择心这一套,更擅长了呢?
她解释不通,也无法理解,所以才选择支走司徒其,一个人藏起来,她现在没精力考虑这些,也没有精力去面对那个人,她唯一想要的,就是冷静,安心的睡一觉。
顾念又闭上了眼睛,但这一次,梦境很乱。
梦里,她仿佛置身在一个狭窄冗长的小巷子里,四周都是黑漆漆的,身后仿佛有什么恶魔猛兽,正在逐步逼近,她恐惧的想要拔腿就跑,却被那种巨大的怯意笼罩,而身体瑟瑟发抖,却一步都迈不动。
眼看着就要被怪兽吞噬,她惊恐的一挣在挣,最终一鼓作气,竟睁开了眼睛。
满身冷汗涔涔,她虚弱的呼吸也凌乱不稳,口干舌燥,正欲挣扎着爬起身找瓶水喝,却在略微起身时,视线撞到了暗处的一道身影,当即,顾念吓得浑身一激灵。
刹那间,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暗色的房间里,男人一道颀长的身影就坐在不远处,因为房间本来就不大,所以他只是拿了个椅子,坐在距离床边不远的位置。
穿透暗色的一双眸子,犀利又阴鸷,像蛰居着猎物的狮虎,冷冷的,沉沉的盯着她。
顾念吓得屏息凝神,她没想到,自己藏身在这里,他又是怎么找到的?
还有,她明明锁门了啊!
男人看着她,半晌,才有了开口的趋势,只是忽然发声,嗓音颇沉,也颇冷,疼吗?
顾念定定的看着他,木讷的竟一字都发不出。
嗓子里像有什么在烧,干涸的道不出声,又似乎是她本能的情绪和心境所致,也一字不想吐露。
反倒是帝长川,慢慢起了身,迈步到床边的小桌子上,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后递给了她,渴了吧?喝吧。
顾念看着递送过来的水瓶,抿了抿唇,她确实很渴,没经什么思虑,直接拿起来喝了起来。
咕咚咕咚差不多喝掉大半瓶水后,一旁的男人也轻微俯身,幽冷的暗眸穿过阴霾,冷厉的落向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明知道他会用暴力取乐,为什么还要刺激他?
他低冷的腔调很沉,甚至有些沙哑,微微的气息喷薄,浓重的烟草味萦绕在她鼻息间,有些呛人的感觉。
顾念放下了水瓶,刚刚喝了水,略微也缓和了那么一些,这才抬眸迎上了男人,结果你不满意吗?
简单的几个字,刚一脱口的瞬间,帝长川就怔住了。
甚至是有了几秒钟的怔松,这样伶牙俐齿巧舌如簧,总是喜欢顶撞他的顾念,好久没见到了。
有那么一丝的错觉,他以为她就这样了,会像个温顺的小兔子,乖乖的趴在他身边呢,但现在看来,这女人,隐藏的还挺深。
他倾直了身形,幽冷的唇畔轻微一勾,眸线更冷也更厉了起来,我看,他打的还算太轻了!
顾念倒也无所畏惧,直接挑眉看向他,回了句,那你再来补几下?
她环顾四周,又说,好像没有鞭子了,不过,你不是有皮带吗?一样的。
说完,便直接躺下了,还顺手扯过被子,给自己盖的严严实实的。
帝长川沉冷的寒眸猛然一紧,这个女人,又开始这样处处顶他了!
他停滞了几秒,再上前时,顾念只觉得身上蓦然一沉,准确来说,是很疼,伤口上抚上了气力,可能不疼吗?
她刚想动,奈何男人冷沉的话语已然袭来,敢动,可就不是抽你几下那么简单了!
顾念心下悚然一沉,无措的咬了下下唇,她刚刚确实再存心气他的,也知道他不会对自己动手。
但万一呢?
万一真惹闹了他,真动了手,吃亏的还算她
她果然没在动,乖乖的缩在被子里,任由男人连同被子一并将人裹在其中,抱入怀里,出了房间。
顾念是惊愕的,也有些想拦阻,但男人长腿大步,动作极快,哪里给她时间考虑这些。
等她再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被他赛上了车。
随着林凛发动车子,疾驰上路,帝长川侧身在旁冷冽的俊颜阴沉,没什么温度,也没再看她一眼。
顾念一直紧绷的那颗心,略微的松下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