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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我就夺门而去了。走到楼下,小风一吹,我心想,我可真是长能耐了,我都敢骂债主了!转念一想,骂就骂了,who 怕 who。这世道,欠债的才是大爷!切!下午,我忙着按照学校的要求办理保研的相关手续,又上了两节专业课,晕晕乎乎就到了晚上。然后,我以庆祝我保研成功和庆祝王姿琪活着回来为由头,给张子琴打了电话,让她来学校附近的大歌歌KTV报到。张子琴对柳叶刀和唱歌都是真爱,戴着墨镜就来赴约了。大歌歌KTV一听这个名字就很骚。它家是今年夏天才开的,促销期的狂热劲儿还没过去,我们刚一进去,站在门内两侧戴黑色耳麦的一排服务员们就齐齐给我们鞠躬,异口同声喊道:“欢!迎!光!临!”喊完之后,又跟军训集合一样踩着有条不紊的碎步聚在一起用荧光棒摆出一个个五角星的姿势,然后每个人转着圈,把五角星弄得上上下下眼花缭乱,用心良苦地营造一种土味。我们也是第一次来,热情地捧完场,就直奔自助区拿吃的。我们猜待会儿张子琴听完我们说的,肯定什么都吃不下,就不停地劝她先吃饱了再唱。等进了包厢,我因为是揭秘渣男真相的主讲人员,心理负担很大,也不管她们嚎叫着让我停下来,一根筋地做麦霸,给自己壮胆。我一曲唱毕,王姿琪翻了个白眼:“你说说,就你这乐感,谁信你曾经会弹钢琴啊!”张子琴狠狠地在桌子底下踢了下王姿琪。王姿琪说:“我们把她当自己人,说话不用那么顾忌的。就像她等下和你说什么,也不会有任何恶意一样。”说完,王姿琪就给我递了下眼神,示意我接着讲。我狠狠地点了点头,然后铿锵有力地说:“我想尿尿。”王姿琪恨铁不成钢地说:“那你还不快去!”我放下话筒就往外走。在厕所里蹲了半天,我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一关迟早都要过,回去的路上吩咐服务员再送几瓶啤酒过来壮壮胆。进了包间,张子琴却不见踪影。“人呢?”“去厕所找你去了,你没碰见?”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现在这口真气跑得差不多了。正低头重新酝酿的时候,啤酒送上了桌。我一看,我面前一瓶黑啤,王姿琪面前一罐可乐。这服务员怎么回事啊——我一抬头,嘿,苏旭。然后就又一次上演了王姿琪骂苏旭的一幕。我现在正是紧张的时候,哪里管得了他们这种打是亲骂是爱的戏码,随他们去,继续打坐酝酿真气。王姿琪之前说苏旭是小地方来的 什么也不懂的小鸡仔,所以才忙上忙下亲力亲为地帮。我看未必,这才几天功夫,就能搞定两份兼职,他可没那么弱鸡。你看王姿琪骂了半天,苏旭轻飘飘的一句“这里消费很贵的。”就把王姿琪的嘴给堵住了。王姿琪平日里不是转速那么慢的人,现在一副张皇失措的样子,真是关心则乱啊。我只好解围:“没事,我虽然穷,但我男朋友有钱。等下我男朋友来付钱。你忙你的去吧。”苏旭一出门,王姿琪就颠颠地跑过来跟我说:“还是你反应快。今天不AA,我付。”“你这么懂事我就放心了。”我俩在包房里左等右等,张子琴还没回来。正想着出去找找,苏旭推门进来了,看着王姿琪说:“跟你们一起来的那个姐姐在追一个男的。”“什么?”我俩同时站起来往外走。走了两步,我们就听见张子琴在不远处喊:“赵孝孝,你这个混蛋给我站住!”我们连忙循声追上去。只见张子琴的墨镜早就飞了,顶着一只骇人的右眼跑着。赵孝孝不愧是学画画的,趁这几天张子琴不在,染了一个奶奶灰的头,正跌跌撞撞地跑,乍一看这画面挺像拍丧尸片的。这都不用脑补。看图说话,张子琴肯定在这里撞见赵孝孝偷腥了。要不是张子琴手里拿着把不知从哪儿顺的水果刀,我们还得去堵赵孝孝去了,可谁让她持刀呢。我得益于前些天跟着方从心夜跑,脚力还可以,抢先跑到了张子琴的旁边。张子琴正目露凶光对赵孝孝吼:“你——你信不信我让你做梵高!”赵孝孝是真的怕了,捂着耳朵屁滚尿流地说:“琴啊,我错了。”大概是真的怕做当代梵高,赵孝孝跑得也忒快了点,一转眼就把他跑丢了。但是张子琴还是执着地追,不过步伐明显放缓了。然后追着追着,张子琴突然掉了个头,不过迈了几步,赵孝孝和我们撞了个正脸。原来张子琴追了一圈后弄明白这里设置的过道结构就是一个大闭环。合着你追我赶的同向运动掉个头就是相向运动。她等在这儿瓮中捉鳖呢。不愧为是理科生!捉奸都捉得有水平!相较之下,艺术生的脑子就相形见绌了,你看赵孝孝的脸都白得跟张纸似的。这里的年轻保安和门口那批迎新的服务员一样透着一种奇怪地憨土味道,面对这一突发事件,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学警匪片播报:“放下武器!最后一次警告,放下武器!”惹得张子琴百忙之中还抽空看了看这位小哥。我趁两人都大喘气的时候,做了个向下压的手势:“张子琴,你持刀追人可是犯罪,这都是摄像头。你想宰他,有的是拍不到的地方。”张子琴听我说完,气息颇稳地说:“那你给我拿个苹果去。要是警察问,我就说我边削苹果边追人玩。”“……”好在张子琴听劝,把刀一扔,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我就是想吓吓他。我的刀是救人的,我以后也不想拿刀时想起这个垃圾。”扔完,她又看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的?”“嗯,昨天。你要是想骂我就骂,想打我就打。”“就凭这贱人还想挑拨我们朋友的关系?!林梦,让你为难了,还特意让我来唱歌——”说到一半,她突然纵身一跃,朝赵孝孝扑过去:“我不打他去打我朋友,我脑子被驴踢了啊!”站在旁边的王姿琪敏捷地捞了她一把:“别打了别打了。”“不打这种渣男留着过年做腊肉吗!”张子琴跨在赵孝孝的身上喊。我也连忙趴上去。于是赵孝孝 张子琴 王姿琪和我四个人从下往上以汉堡王多层烤鸡腿堡的姿势叠在了一起。赵孝孝作为底层面包胚子,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叫声。王姿琪抓着张子琴高高挥起的手:“别打了!脏了你的手。”赵孝孝还在地上挣扎,像只仰天躺的乌龟一般手脚乱舞。一堆混乱间,我的鼻子一酸,有两道滚烫的液体从我鼻孔处流了下来。我蒙了一下。我再转头往上一看,王姿琪正被苏旭反抱着;低头一瞧,是赵孝孝傻楞举着手的脸。我再往前倒带,貌似这混乱的一拳本来是落在王姿琪身上的。但人家有甜甜的爱情作为盔甲,电光火石间被苏旭给拉走了。王姿琪一走,我受力不稳,脚一软,刚好迎上。“你敢打我朋友!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张子琴怒吼!“干什么干什么!”一阵严厉的充满着威严的声音传来。我仰着头看去,是警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