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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比帕克地下靶场还要大好几倍的靶场,他们进来正好是在射击区,周围墙上用玻璃钢钉了数个架子,上面挂着大大小小几十种曲铭心熟悉的枪。而在他们进来的对面,靠近靶子的地方,尽管灯光昏暗,但曲铭心还是能看见一条宽阔的柏油路直通向不知名的黑暗里。
这个靶场修的相当奢华,射击区和休息区之间用双层防弹玻璃隔了出来,并且休息区还高出一块来,可以俯瞰下面的靶场。休息区两侧的墙上挂着枪,地上摆着多组皮沙发和木茶几,边上的几个茶几上甚至摆着茶盘,连着直饮水,看上去相当奢华。
黑狗财力如何,在中国的究竟又下了多大的心思,曾经曲铭心一无所知,但现在看着面前这个巨大的靶场和周围宽阔的几乎能走坦克的路,曲铭心觉得黑狗不是有钱没地方花,就是在国内下了血本。
他们把当做路基的这座山几乎掏了个空。
曲铭心来时就知道这山不高,山谷到山顶高速最多三四百米的高度,但是这山是纯石头山,而且横向绵延近百公里,直冲着渤海湾过去,是分割了东北和东部沿海地区的一个重要地标。
这么一座近乎于标志的山脉,竟然被人从高速路下面掏了个空。
幸亏这是上面还有高速路,还有来来往往的大车火车络绎不绝,曲铭心当年在雄狮学怎么安炸弹的时候学过一点建筑原理,能大概看出来他们这还是留了手免得高速直接从上面塌下来。如果黑狗真的把整座山都掏空光留个壳子在外头,里面不知道能藏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
来之前曲铭心以为这个所谓基地不过是一个安全屋或者一个大一点的山中基地,他没想到在距离首都这么近的地方,竟然会有这么大一个基地。
最关键的是,现在他看到的只有一个靶场,但既然靶场都修成这样了,其他的地方呢。他们把路修的这么宽,就算没有坦克,应该也有些大型运输车。
曲铭心大概扫过一眼,面上不显,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
崔炽似乎是被曲铭心摧残的不愿再和他同处一个空间,丢下一句在这等着便落荒而逃,消失的飞快。
曲铭心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想了想,没有自己作死到处乱跑反而是走到防弹玻璃前,看着下面的靶场。
从进来到现在,除了崔炽曲铭心没在这个硕大的基地里看见一个活人,当然这也是应该的,有仇人找上门,要么一拥而上杀之后快,要么就只能躲着不见人,省的激化矛盾再搞点事情。
但现在,刚才还空无一人的靶场上鬼魅般的多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长风衣,肩宽腿长,腰身细却不显瘦弱,反而让人觉得蕴含无数力量。那人背对着他站着,手上拿了把手枪,他也不带护目镜和耳罩,似乎看也不看抬手对着靶子便连开数枪,一口气将子弹打完后,他才看了看旁边显示的靶数,然后转过头来,像是早就知道那样,对着上面的曲铭心笑了笑。
曲铭心也对他笑了笑。
那人于是放下枪,转身走上来。
曲铭心挑了个有茶盘的雅座,先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抬头便看见那人双手放在口袋里,缓步而来。
多日不见,贺白变化很大。
曲铭心看得出往日里他用来掩饰自己的儒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蕴含在一双好看的眼睛后面的浓厚尖锐的暴戾。
曾经他的眼睛里就有些这样的东西,但是被他藏得很好,连曲铭心也只是偶尔望进去才会发现些端倪。而现在他毫不掩饰,直直的将自己那些负面的情绪外露出来,只有嘴角还挂着与往日一样的笑容,看上去便十分怪异。
曲铭心不合时宜的联想起那些心理变态的连环杀人犯,觉得现在的贺白与他们相比也不逞多让,甚至因为背景和个人能力的差异,贺白比起他们或许还要更可怕一点。
当初贺白那一点点杀意就让姜植这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一顿心惊肉跳。现在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气与暴戾和甚至有些扭曲的情绪站在曲铭心面前,曲铭心却丢下杯子,上前便把人抱在了自己怀里。
曲铭心像个大狗一样一边抱着贺白一边在他脖颈间嗅来嗅去的,闻到满意了他又低头在贺白耳畔蹭了下,不怎么满意的评价道:这个沐浴露不如家里的好闻。
贺白与曲铭心相处快一年,深谙这人不按套路出牌的行事作风,但是他仍然没想到,这种情况下,面对着这样的他,曲铭心竟然还能这么随意。
他着实是愣了一下,但一愣接着便又清醒过来,他抬手揽住曲铭心的肩膀,也低头闻了闻,然后笑着问道:曲处长也换地方住了?
装什么装。曲铭心轻笑一声,松开紧抱着这人的双手,我在哪儿住干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
我怎么会清楚。贺白走到沙发旁坐下,还是习惯性的和曲铭心斗嘴。
你竟然不清楚。曲铭心的语气突然沉了下来。
他们原本氛围轻松,贺白以为曲铭心是打算慢慢进入主题,所以回话回的也相当随意。然而曲铭心语气一沉,这原本轻松的氛围便瞬间压抑起来。
贺白抬起头来,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看向曲铭心。
而曲铭心脸一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变了脸。他强行挤着贺白坐到他那张沙发上,委屈巴巴的:你不爱我了,你都不管我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