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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掩盖了路上的一片坑洼,让这条年久失修破烂不堪的土路看上去平滑一片,曲铭心再厉害也没法未卜先知,即使小心着走,还是会偶尔突然一下陷进坑里。
也幸亏是他花了大钱租车,这一路上虽然动不动陷车,但总能挣脱出来。
就这样又一个小时过后,他们终于看到了那个出现在快递地址上的石头房子。
看到那房子的一瞬间,曲铭心突然觉得,这应该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圈套,他们跋山涉水的过来,是自己一头扎进圈套里。
但是他们又不得不去。
蒋咲愿的快递单子的收件地址填的很奇怪,这点曲铭心从查到快递信息后就发现了。他除了按照常规写下巴镇和村子的名字外,还专门写清楚了真正需要收件的石房子的具体位置和外观。
这边的房子大都是就地取材用石头和泥土堆起来,颜色也大都是黑灰棕,唯有这一间房子的屋顶刷了鲜艳的红色,在蓝天白雪的背景下显得格外刺眼。
曲铭心当时看到地址便拍板过来,除了担心雄狮的任务外,就是觉得这地址有问题,他需要亲自去看一看。
现在他们颠簸三天,目标近在眼前,曲铭心却只觉得荒唐。
好像自从和黑狗打交道以来,他就时常觉得荒唐。
老大?唐桥下车走了两步,发现曲铭心迟迟没有跟上来,转头问道:怎么了?
曲铭心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抬手指向石屋的门板,隔着一段距离,唐桥眯了眯眼睛才看到那门把手上有干涸的红色痕迹。
不会吧。牛家勤显然也是看见了,他三两步小跑过去,刚想伸手开门又顿住,抬手招呼曲铭心过来戴着手套开门。
曲铭心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对自己的运气差有相当明确的认知,当他脑子里觉得不大对劲的时候,那现实一定比他预想的更糟糕。
曲铭心没带手套,只能从口袋里先抽了张纸垫着,试探性的拉了一下门,结果果不其然,门没锁,他刚把门拉开一条缝,一个人便沿着门直直的倒了下来。
曲铭心动作敏捷的飞快跳开,一旁牛家勤也吓了一跳,虽然挨不到他,但他还是飞快的往后挪了一步。
唐桥从后面走过来,看到这副场景也愣了愣。
这边天气寒冷,虽不至于滴水成冰,但也是零下。倒在地上那人穿着藏族传统服饰,圆睁着眼睛,瞳孔已经扩散了。他双手捂着腹部的伤口,血水凝结成冰,将他的手和衣服冻在一起,他这一倒下,连带着地上门上和墙壁上冻在一起的冰碎了一地,夹杂着雪和杂草灰尘的红色冰块洒在雪地上,格外触目惊心。
曲铭心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呆滞的唐桥:唐唐,打电话报警吧。
这次出警速度格外快,曲铭心本以为这种偏僻的地方人过来起码要两个小时,但不到一个小时两名民警便开着越野车过来了。
一个小时的时间已经足够曲铭心和牛家勤两个专业人士把现场翻个底朝天了,只不过顾忌着他们现在的身份和接下来的事情,他们只是大概看了看,没敢多动便回到了车里等警方过来。
老曲,我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体质还是一如既往的非啊。闲着也是闲着,牛家勤又开始跟曲铭心瞎聊天。
当年在后勤学院的时候曲铭心就经常被各种老师领导盯上,或者被某些刺头盯上,上课提问永远是叫曲铭心,偶尔帮忙跑腿也是喊曲铭心。牛家勤作为他的室友被殃及池鱼过很多次,那会儿还没有非这个词,牛家勤就天天逮着曲铭心喊倒霉鬼,喊完自己还要跟着倒霉,以至于那会牛家勤对曲铭心怨念深重。
没想到重逢没多久,这悲惨的遭遇就又来了。
这两名民警赶过来的时候曲铭心这边已经弄好了自热火锅,三个人排成一排站在车引擎盖前一人一双筷子,正在冰天雪地里哈着冷气吃火锅。
曲铭心个子高,抬头看见人终于过来了,抓着筷子的手挥了挥,热情洋溢的问:吃点嘛?
来的民警显然没料到这三位竟然能在距离尸体几十米远的地方热热闹闹的吃自热火锅,当下脸色便难看了起来,那眼神像是在看犯罪嫌疑人一样,恨不得当场就把他们拷上带走。
报案的是谁?其中一个民警问道。
唐桥连忙咽下嘴里的一块藕,举起手来:是我!
哦,三位身份证出示一下。民警伸出手来。
唐桥一口气掏出三张身份证来,交给那位民警。
那人先是仔细打量了一遍他们三个人的脸,才低下头去看他们的身份证,一边看一边问道:来这干嘛的?
唐桥报警的时候为了省事没说他们三个人的身份,报完警他们坐在车上聊天的时候才想起来,如果不把自己身份说清楚他们就是嫌疑最大的人,所以无奈,还是只能说实话。
所以这人话音刚落,三张证件便整齐放到了他的面前。
我们是唐平市局的,最近在追查一个案子追到这里,发现了尸体。曲铭心放下筷子说。
另一个民警狐疑的拿过他们的证件检查真伪,问道:调查案子?我们怎么没收到通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