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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下巴青紫一片,右手脱臼还被绑在身后,但他却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样,靠着墙缓缓地坐了起来。
你有话要跟我说?曲铭心仍然抱着手看着他,很放松的样子。
你叫Abel吗?男人闭着眼睛皱着眉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低声问他。
是,所以你是黑狗的人。曲铭心点了点头。
算是吧。他轻叹了口气,然后突然冷笑了一声:有人让我避开你送点东西出去,但是我不想听他的话。他好像很忌惮你,所以我也很想知道你是个什么人。
他突然看向曲铭心,刚才还看不到一点生机只有绝望和茫然的眼睛里突然迸发出慑人的寒光来,像是濒死之人看见了生的希望那样。
你帮我解决掉一个人,我就把东西给你,保证是你很想要的东西,怎么样?
你自己怎么不去?曲铭心笑了一声,他走过去蹲下,抬手帮这人把胳膊接上。而这男人紧盯着曲铭心,活动了一下肩膀便直接用力挣开了手上绑着的鞋带。
我不能。他仍然很认真的盯着曲铭心,简单的说道。
真行。曲铭心砸吧着嘴,吊儿郎当的问道:行吧,那你先告诉我警察来找你干什么,你叫什么,在这干什么。
男人盯了曲铭心片刻,然后缓缓的转过头。他的眼睛看着地面,双手抱着膝盖,又变回了刚才毫无生气的样子。
你不说那我就猜一猜。曲铭心拍了下手站起来,直接走到吧台前面拿起那本留言本来,装腔作势的翻了几页后,用在审讯室里审犯人的语调说道:你叫魏鸣,今年应该33岁,你有一个女朋友叫高金岁,今年30岁。你们在这里经营这家青旅已经七年了,但是前段时间你的女朋友出事了,所以你关掉了青旅,并且配合警方调查你女朋友高金岁对吧。
这些事情并不难猜,从整个民宿的装修和整洁程度来看,主人应该相当爱护这里,并且每天都打理的干干净净。青旅十分受欢迎,近几年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但从二楼的床铺来看,这里起码一个星期没有营业了。
男老板还在,民宿还如此的整洁干净,女老板却不在了,曲铭心只能想到是女老板高金岁出了事,而且这两人应该是真爱,否则这男人也不必一副丢了魂想自杀的样子。
至于两人的本名和年龄,留言本中不乏提到姓氏和生日的部分,曲铭心大概看一遍就有了猜测。
魏鸣仍然低着头看着地面,但是听到曲铭心说到高金岁的时候,他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
一个胳膊被掰脱臼又被接回去都能泰然处之丝毫看不出疼痛的人,却会因为一个名字而动摇难过。
这种矛盾让曲铭心觉得很有意思,也恰恰是这种矛盾才让他敢放心的给魏鸣把肩膀接回去,因为他觉得魏鸣不会再对他动手了,他们之间可以暂时和平相处一段时间。
揍人是因为曲铭心直觉认为这人危险,放人也是因为曲铭心直觉认为这人暂时没有威胁。这打人放人的理由随便说给谁都估计对方都觉得曲铭心有病,但曲铭心却相当舒心,这种完全依靠自己的直觉行事的感觉实在太爽了。
魏鸣不知道曲铭心对他前后180转弯的态度,他也对此没有兴趣,他只是把自己靠墙缩着,显得颓废又绝望。
曲铭心于是再次走到他面前蹲下。
他单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像个孩子一样认真又好奇的盯着魏鸣,片刻后他突然问道:是蒋咲愿吗?
魏鸣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
这就算是回答了。
曲铭心轻叹了口气,心里想说这都是他妈的什么操蛋走向。
你女朋友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死了还是失踪了,人在哪儿呢?
然而魏鸣还是没有反应,曲铭心实在是耐心耗尽,抬手推了他一把。这时魏鸣才终于有了动静,他抬手抓住自己的头发,然后苦笑了一下。
她死了,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尸体都凉了,血都流干了。魏鸣的声音在抖,他抓着自己头发的手也在发抖,他眼睛仍然看着地面,但头略微抬起来了一些,曲铭心能看到他赤红的双眼和颤抖的嘴唇,那是一张濒临崩溃还带着苦笑的脸。
我杀过很多人,也救过很多人,但是她躺在我面前,我连碰都不敢碰她。
曲铭心皱着眉看着他,看着这个看起来强悍的男人在他面前崩溃,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才好。
至今为止他见过的所有黑狗的人都以杀人和制作复杂的迷局为乐,怎么看怎么都是情感不健全且三观有问题的社会垃圾,这些人会不会为自己的父母悲伤都要打个问号,更不用提因为女朋友而变得行将就木的人了。
沉默良久,曲铭心才问道:她在哪儿呢?
重要吗?魏鸣终于抬眼直视曲铭心,他眼睛里的情感浓烈,连曲铭心都不太想与他对视。
人都死了,在哪儿重要吗?
好,那我换个问题,你的女朋友高金岁也是黑狗的人吗?
你帮我杀了蒋咲愿,我就告诉你。
曲铭心无奈,当做没听见他的话,接着问道:蒋咲愿为什么杀你女朋友,是因为她发现了什么东西,还是因为她背叛了黑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