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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这幅画取名叫做《漂亮男孩》。
有时候他会想起当初在孤儿院被人嘲笑的日子,但那些记忆都仿佛太模糊了,他都已经记不清了,辱骂,嘲讽,争斗,全部都已经远去,就连那个当初和他打得最凶残的男孩,他都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又长着一张怎样的脸了。
现在高年级的队伍里还是有很多人叫他漂亮男孩,加西亚他们也会叫,他都会一一点头致意。
教练们又给他拟定了新的训练计划,他欣然接受,强度更大的活动和持续有效的锻炼方式让他一点点在进步,至少,五十米跑步数据不会骗人。
明年的招生季,他想调入更高的队伍去,虽然他也有些舍不得加西亚他们,但他必须变得更强,他要打赢每一场比赛,他要抓住所有的机会——
他要在其他人发现贝拉的美好之前,打败所有的情敌。
卡洛斯也开始学了点油画,但他对色彩不敏感,虽然线条流畅,不过上出来的色调怎么看怎么别扭,刚好学校来了个钢笔绘画的老师,他上手很快,老师也很赏识地教他画画。
到现在为止,他的绘画本已经用掉很厚很厚了,中间有不少废稿。凭着记忆和想象,他画了各种各样的贝拉,大部分都是笑着的,只有一张,他画了很久,是贝拉夜晚穿着开衫流着眼泪的样子。
但他觉得那张很美,因为那个时候,她眼里全是他,那些泪水,都是流给他的。
卡洛斯去书店买了份世界地图和美国地图,虽然他地理学得不是很好,但他也知道,伊比利亚半岛和美国之间相差九个时区。
当金色的阳光洒满巴塞罗那,宾夕法尼亚还在一片夜色朦胧当中。
贝拉的父母把贝拉在美国的电话告诉了他,但他还没有打过。
他怕他的天使正在熟睡,突然的铃声会惊起她的美梦。
将电话卡从插销里□□,卡洛斯又一次低头走回了拉玛西亚,路上,他买了根彩虹棒棒糖,还是熟悉的味道,有点腻,那个生产商真够顽强的。
*
费城位于宾夕法尼亚州,它是宾州最大的城市,也是人口最多的城市,在这里,经济高速发展,高薪知识产业和传统工业有机结合,依托着实力雄厚的大学城,这所美国历史上最为历史悠久的城市依旧焕发着蓬勃的生机。
著名的柯蒂斯音乐学院就位于费城。
来到美国后,路易斯带着苏清嘉暂时住在学院外面的公寓里,学校倒是给路易斯安排了地方,但路易斯这个调调清奇的艺术家还是喜欢自己找地方住,他看上了一处别墅,就在这附近。
路易斯是个有钱的款爷,说买就买,连眼皮子也不眨一下,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为了建设美好的艺术,就必须构建一个良好的氛围。
现在房子刚刚被艺术家老同志进行了一番改造,味还没散,所以在外先住着,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苏清嘉在琴房老老实实地练着琴,路易斯托着红酒杯,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眯着眼。
练了一上午,路易斯就一直在重复着“再来”“再来”“再来”,语气也是悠哉悠哉地,他都快喝了几杯了,苏清嘉也没从他嘴里听到一句别的话。
这样枯燥而辛苦的练习已经持续了快小半年了,在巴塞罗那的时候就开始了。路易斯虽说确实是水平高超的世界级钢琴家,见识和经验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但说起指点还好,就动动嘴皮子毒舌地说说哪里不行。
但论起教授学生,苏清嘉真的不敢恭维,路易斯哗啦啦教了她一大堆知识,也没咋细说,全靠苏清嘉自己瞎蒙,囫囵吞枣先整个儿吃下去再说。亏得苏清嘉是个披着萝莉皮子的怪阿姨,理解能力还不错,不然就算是个天才儿童也得被路易斯老头给整蒙逼。
教完知识后,老头觉得差不多了,该实战了,就整天让苏清嘉弹阿弹,也不给意见,就这么晃晃悠悠着一杯红酒,在沙发上自己舒坦。
苏清嘉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该找什么方向了,就每天弹棉花似的,叮叮咚咚。
活动了一下手腕,苏清嘉长长地叹了口气。
虽说老头把她带到了费城来了,但这却并不代表着她就已经能够进入柯蒂斯音乐学院学习。
每年的一月到三月,是学院的招生季,全世界富有艺术天赋的学生都向往这所音乐的殿堂,苏清嘉只能完完全全靠自己的努力,去打动招生考试的评委,成为一百六十个进入学院的学生之一。
当初路易斯和她说起来的时候,苏清嘉慌了一阵神,也曾想过这样做的后果,但最后她还是咬咬牙,坚定地来了这里,既然年轻一次,为什么不努力拼搏一把呢?她不想让自己后悔。
大不了,不就是继续练习,然后等下一年的招生考试嘛,她还就在这坳上了。
想到这里,苏清嘉翻了下一页谱子,又开始弹了起来。
五分钟后,路易斯又给她扔来一句“再来”。
认命地继续弹奏,苏清嘉内心疯狂os:再来你妹!!!尼玛,老头,你可是要当钢琴系主任的男人,就不能说句别的吗?
二月三号,苏清嘉迎来了在美国的第一个生日,明灵从西班牙飞过来同路易斯一起为她庆生,这是她重生以来过得最为孤单的一个生日,苏清嘉有些心塞。
心塞之后她很快就释怀了,这条路毕竟是她自己选择的,从一开始,她就做好了要吃苦的打算。她也可以继续像上辈子那样,没什么压力地过活,一人吃饱,全家没人要她养,但遇见那个勇敢的少年后,她告诉自己,其实,你也可以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