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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了在地下室里笔直地站在玻璃橱柜里的那一排脸上没有丝毫情感的机器人,他们就只是站在那儿,见着她来,刷刷地将目光移到她的身上来,对她僵硬地喊,“主人”。
林岁将杯子搁在床头旁的一个小柜上,捏了捏眉头,紧紧抿着唇不再多问一句。
沈暮芸瞧着林岁脸色似是不大好,也没再说过话,拿过一旁放着的杂志随便翻了翻。
等到林岁休息得差不多,不会再发生什么晕倒之类的意外后,沈暮芸才和林岁离开医院。
此时已进入初冬,林岁一走出医院的门口,就不自觉裹了裹身上的大衣。
今日她出门忘了系围巾,现下她的脖颈完全就是暴露在寒风中,衣襟处的锁骨尤为显眼。
林岁缩了缩脖子,但还是挨不住寒,只能再将大衣裹紧些。
沈暮芸径直坐进自己的车里,对着林岁拍了拍副驾驶的位置,是示意她快些上去坐着,别磨蹭。
林岁走到车窗边,微微弯下腰:“太晚了,你就不要送我了,本来我们也不同路,挺麻烦的。”
沈暮芸看也没有看林岁一眼,一手拿着小镜子,一手给自己再抹了抹口红,“快点。”
“真不用了。”林岁淡淡地说。
沈暮芸补好妆,侧头皱眉打量起迟迟不肯上车的林岁,舔了舔下齿后说:“你说你,你跟我较着什么劲儿?你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我说过你一两句吗?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心底到底怎么想的,要是可以,我真想直接将你绑去精神病院得了。”
林岁眼色冷下来:“我很好。”
“好个屁。”沈暮芸一时情急,说了脏话,“很好是吧?那你怎么现在混成这个样子?一个创造了别人生命的“上帝”,到头来,连自己都分不清他的存在,也真是可笑。”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要不要你回去自己问一问他?”沈暮芸轻哼了一声,烟瘾上来,她想抽烟,右手在兜里摸了半天,却是只摸出一包纸。
沈暮芸烦躁地将纸巾掷到旁的位置上,没地儿撒气,她干脆按了按喇叭。
两人就这么一人赌气坐在车内,双手扶着方向盘,一人异常安静地弯腰站在车外,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寒风。
场面沉默良久,沈暮芸耸了耸肩道歉:“抱歉,我嘴快。”
“真不走?”沈暮芸转过头问。
“嗯,我打个车就回去了。”
沈暮芸没再去纠结林岁到底要不要跟她回家的事情,在车子离开的那一刻,她没好气地嘟哝了一句,“也不知道赚那么多的钱,为什么连个车子也舍不得买。”
沈暮芸说得很小声,再加上车子已发动,她以为林岁是听不到的。
但林岁耳好,沈暮芸所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完整不落地听了下来,甚至她还可想象到骄傲如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又是何等的骄傲与不屑。
有时候林岁也挺好奇的,怎么自己就和沈暮芸做了朋友了呢。
两年?或是三年?或是五年?
她也记不大清了,好像过去的一切事情在她的这里,就只是一张白纸。
过去的事情不是以完整记忆的方式存在在她的大脑里,而是以片段,以一些重要的、必要性的片段,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林岁没有同和沈暮芸说的那句话一样,打车回家,而是顺着马路边,慢悠悠地往回走。
现下她满脑子里的就是沈暮芸方才给她说的那些话。
“创造”、“上帝”、“存在”这些词,一遍又一遍地在她大脑里响起。
林岁一想到慕久朝常落寞的身影还有他的那张脸,她就会连带着想起实验室大楼里,站在玻璃橱柜里的那些陪伴品机器人。
她知道,自己是那些许会摆上售卖台被卖掉、也许会直接被销毁于玻璃橱柜里的陪伴品的主人,她也曾亲眼看到过一些机器人在她面前被销毁,化为一缕黑烟。
但是谁呢?他们的代号是什么呢?
她确确实实、的的确确地想不起来了。
如今再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看,这份感情倒是和沈暮芸所想所认为的差不多。
不止那些陪伴品的生产见不得光,她们同样也见不得光。
亲手将其创造,再亲手将其销毁。
林岁一直低着头默默地想这些事情,不知不觉之间,她已走到了小区楼下。
此时,已快至凌晨。
小区里有住户的楼层里的灯光熄灭不少,四周静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