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章 花香难掩腐朽骸
看着两只狐妖,柳知返冷笑一声,“你们好大的胆子,连罗刹峰的丹药都敢偷!我是不是应该将你们做成两只帽子?”
嫣然和灵妙当初在药林中见识过柳知返的本事,因此对他很是惧怕,姐姐嫣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柳知返和司徒月婵,她心里最怕的却是司徒月婵,这个瞎眼的女人刚刚差点儿掐断她的脖子。
她跪倒在地,肩膀哆嗦颤声道,“奴家不知那是柳公子的丹药,否则又怎敢如此,请公子看在我们和罗刹峰世代邻居的份上,放过我姐妹一次。”
柳知返哼哼一笑,“上次你们偷我的那一炉三田返还丹都吃光了吧?”
嫣然和灵妙趴在地上不敢应声,那炉丹药早被她们吃的一干二净。
司徒月婵挑眉道,“还和她们费什么话,这种卑贱妖类,直接杀了就是!”魁罗九剑嗡的一声横在她们脖子上面,锋利的剑风吹得她们脖子发凉。
灵妙哆嗦着说道,“奴婢愿为公子做牛做马,只求放过我一条命”
柳知返说道,“我要你们做牛做马干什么?”他抿起嘴角,眯着眼睛看着姐妹二人,“我恰好还需要炼一炉丹,需要妖族的内丹!将你们的内丹吐出来吧。”
嫣然一听不由全身一颤,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说道,“内丹是妖族修炼之本,若是奴家将内丹给你,这几十年来的修行尽付诸东流,请公子开恩,饶过我们这一次吧。”
柳知返还没说话,旁边司徒月婵一剑便刺来,在嫣然的腰上开了个大口子,魁罗九从她身体穿过,将嫣然钉在了地上,“既然你不肯自己吐出来,我就将它从你肚子里面挖出来!”
旁边妹妹灵妙惊叫了一声,趴在地上肚子涌动几下,喉咙一耸,从嘴里吐出一个手指肚大小的红色丹丸,吐出内丹之后灵妙好像失去筋骨一样软软地摊在了地上,几十年的修行全部凝练在内丹里面,一旦失去她只能重新修炼。
嫣然虽然被魁罗九刺穿,但司徒月婵没打算要她的命,她忍着痛苦,从嘴里吐出一颗带血的内丹,司徒月婵这才抽回了剑。
司徒月婵手指捏着内丹看了看,“比白翎的差多了!”
柳知返说道,“需要先炼去内丹里狐妖的妖力,然后才能给白翎用。”他扛着嫣然和灵妙走到衍木室,将两只狐妖直接从山崖上扔了下去。
“这么漂亮的狐妖,你竟然就这么摔死了,无道,你的心也够狠的!”一个少女的声音忽然从凝脂玉鼎后传来。
柳知返侧头一看,竟是红鸾。
司徒月婵一定到红鸾的声音,眉头就皱了起来,手也握住了魁罗九,红鸾感到司徒月婵身上传来的压迫力,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
可意识过来后又感到大为丢脸,不由冷哼一声迈上前冷声说道,“柳无道,你知不知道那两只狐妖是我用来看管药林的,你知不知道罗刹峰世代和居住在侧峰的狐家交好,你竟敢说杀就杀了,该当何罪!”
柳知返一边往凝脂玉鼎里放药材一边说道,“那两只狐狸没那么容易死!何况就算真死了又怎么样,那两只狐狸为非作歹,死在她们手里的凡人不知几何,我苦练丹药更被她们所盗,死有余辜,你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两只狐妖吧。”
红鸾脸色一变,转怒为笑,“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她看着司徒月婵对柳知返说道,“你忘了我义父可是将我许配给你了!我来看看自己的郎君都不行?”
柳知返停下手上的动作,侧头看着她说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红鸾撇撇嘴,“干娘找你!”
柳知返一愣,“师娘找我做什么?”
红鸾耸耸肩,柳知返沉吟了一下,“月婵,我先去一趟!”
司徒月婵嘴角一扬,“我和你一起去,正好我也对你师娘水夫人好奇的很!”
“你生气了?”
司徒月婵呵呵一笑,手敛起腮边的一缕发丝,“我没那么蠢,要是被这种把戏气到,这么多年我岂不早就被气死了。”她鼻子嗅了嗅,笑道,“何况你再饥不择食,可不会看上一个早就是残花败柳的烂货!”
这句话惹恼了红鸾,她手上凝聚一团红光,祭出一条红光滚滚赤火阵阵的红色纱绫赤天绫,“司徒月婵,这里可不是沧帝城,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司徒月婵冷哼一声,脸上也露出狠厉之色,魁罗九祭出妖剑发出嗡的一声,直奔着赤天绫斩去,赤天绫越长越长,转瞬间已经铺天盖地好似一片红云罩在头顶。
将司徒月婵和魁罗九困在了里面,红鸾不屑道,“大名鼎鼎的司徒二小姐也不过如此!”
话音未落就听见赤天绫中一阵裂帛之声响起,红鸾的不屑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只见重重围困层层包裹的赤天绫中一道紫色的光华闪过,嘶啦一声赤天绫被斩成几段。
魁罗九呼啸一声从中破困而出,剑锋直抵红鸾额头而去。
红鸾一连退了几步,却也躲不开魁罗九的锁定,她一直退到凝脂玉鼎边上背靠着玉鼎,眼睁睁望着魁罗九逼近到她额头上。
“你敢杀我?”
妖剑在她头顶停下,剑刃发出一声细微的颤音,司徒月婵冷笑着走近前,“你这么弱也敢和我动手?不过你说的倒是不错,这里要是沧帝城你以为还能活到现在?”
她一收手,魁罗九转回她手上,却被司徒月婵故意在红鸾胸前划了一剑,浅浅的一剑将她的衣服撕成两半,一条血痕留在她白皙的胸脯上。
红鸾惊叫一声双手抱住了前胸,“我要杀了你!”
柳知返这时冷声说道,“你闹够了吗?红鸾,我没有任何兴趣和你玩儿任何游戏,另外,我十分不希望你真的看上我,虽然这么说有些自作多情,但我怕你假戏成真,这会让我很烦恼!”
“姓柳的,你少做梦了!”
柳知返没理她,牵着司徒月婵的手飞出罗刹峰向着山下枫华阁行去。
身后红鸾眼睛狠狠盯着他们的背影,却又无可奈何。
“她活不了太久!”司徒月婵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身边柳知返不解,“为什么?”
司徒月婵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一种感觉!”
两人来到枫华阁,禀明了婢女之后,进入小楼中,水夫人一如既往地坐在帘幕后面,慵懒地靠在软榻上,看见柳知返先是轻叹了口气,微微坐起身子。
“无道来了?”
“徒儿见过师娘!”
“免了!红鸾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柳知返怔了怔,水夫人一摆手,“不知道那丫头又去哪里野去了。这位就是司徒氏的二小姐吗?”
司徒月婵嘴角含笑,颔首道,“司徒月婵见过前辈!”
水夫人点点头,“果然天生丽质,难怪无道一直想着你念着你。”她转头对婢女说道,“带月婵小姐先到落雨阁歇息,将我珍藏的好茶拿来招待,无道,师娘有些话问你!”
柳知返看了看司徒月婵,司徒月婵微微一笑,手用力捏了一下柳知返的手,跟着一个婢女走出了枫华阁。
柳知返虽然站在帘幕外面,但他能感受到水夫人的目光正在紧盯着自己,他不由有些紧张,低声道,“师娘有何吩咐?”
水夫人轻轻一笑,一股浓烈的香气扑鼻。
她轻声说道,“你见过她了吧?我的那个姐姐易春云?”
柳知返一愣,心中便是一缩,低头道,“见过了。”
水夫人侧着身子,一只手支着下巴道,“我那个姐姐和我仇深似海,她做梦咬牙都想着把我撕碎了蘸着咸盐吃了,她是不是对你说了很多我的坏话?”
柳知返张了张嘴,不知该作何回答,水夫人一笑,“她长得美,心思又通络,最是巧言善变,当年就是你师父罗门还不是被她迷住,哼,不过你若以为她真的那么好对付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师娘说的是。”
水夫人叹了口气,“罢了,过去这么多年我和你提她干什么”
“无道,我听说你用九霄神霞鼎炼丹救了她女儿易琉璃?”
柳知返眉头一动,“是,当时弟子被她所制,不得已才这么做。”
“我没怪你。”水夫人说道,目光眨了眨,“你能使用九霄神霞鼎?”
“呃弟子在沧帝城时曾经跟辰元子大师学过丹道,故而倒也有一些心得。”
水夫人声音颤了一下,“难怪,难怪,辰元子是当今天下丹道巨擘,原来你跟他学过,你的丹道修为比红鸾强多了。”
她顿了一下,“说不定,以后师娘还要求你帮我炼一炉丹,你可莫要推辞!”
柳知返低声应道,“若师娘差遣,弟子定会竭尽全力。”
水夫人嗯了一声,点点头,“无道,从你进入罗刹峰开始,师娘就很看重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谨慎知守,又不失昂扬不羁,难怪司徒樱兰的女儿都喜欢你,我看将来罗门的位子定是要你继承的。”
柳知返不明白水夫人说这话的真意何在,所以他低下头静静听着,水夫人见状微微一笑,“你这样子,跟你师父当年几乎一样!好了,我找你来也没什么别的事,你先退下吧!”
柳知返行了一礼,转身走出了枫华阁,一直来到落雨阁外他心里还在疑惑,心想难道水夫人叫自己来只是问一些家常?
他抬头一看,司徒月婵正坐在里面静静地品着茶,感受到柳知返,她抬头冲他一笑,“你师娘问完话了?”
柳知返点点头,“茶好喝吗?”
司徒月婵摇了摇头,“我也喝不出什么差别来,我在沧帝城喝得都是栀子花露,很少喝茶的,但看那些下人的表情,想必是好东西。”
柳知返见她娇憨的样子,心中一暖,忍不住想要伸手蹭一蹭她的鼻子,可手伸到一半就停住了,好像被心里某种无形的障壁挡住他向司徒月婵表达爱意的冲动,他放下手说道。
“我们回去吧,过几天邪道其他门派的人要来,到时候就没功夫帮白翎治伤了。”
司徒月婵点点头。
两人并肩而行,司徒月婵脸上带着神秘的笑意。
“你怎么了?笑的这么古怪!”
司徒月婵哼哼笑道,“我在想你师娘呀!”
“想我师娘?”柳知返想了想,觉得司徒月婵不会无缘无故想另一个女人,便皱眉问道,“你看出什么了?”
司徒月婵少有地用玩笑地语气说道,“你干嘛这么紧张,我就不能看她妩媚多姿,看她风情万种就想一想她吗?”
柳知返笑道,“你可是司徒月婵!”
司徒月婵叹了口气,靠近柳知返低声道,“你没有闻到你师娘身上那股刺鼻的香气吗?”
“闻到了!”
“聪明的女人都不会在自己身上撒太多的香粉,除非要掩饰什么,我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你师娘脸长什么样,但却能看到她身体里真元长什么样。”
“哦?”柳知返一挑眉。
司徒月婵眨眨眼说道,“你师娘现在体内的真元混乱不堪,全靠着某种法门将全身真元禁锢在一起,她身体里有一股强烈的腐朽之气,正在不断侵蚀她的身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撒那么多香粉,是在掩饰自己身上的腐朽味道。”
听她这么一说,柳知返不由想起在枯颜山时,易春云无意中说过的一句话,她说师娘水夫人修炼回春无极书走火入魔,自身难保,难道她说的就是月婵所猜测的?
从柳知返第一眼看见水夫人开始,她就总是显得疲惫慵懒,也很少在罗刹峰弟子前露面,加上她看上去和罗门老祖关系并不亲密,反而有些疏远,这很不寻常。
柳知返摇头叹了口气,“罗刹峰的事很多是我不了解的,比如易春云曾说过的什么‘罗刹化血尊’,听起来是和罗刹焚脉经有重要关系的东西,但我一点儿都不知道,和我无关,管他做什么。”
司徒月婵说道,“未必哦,最毒莫过妇人心,小心你师娘算计你,到时候你连哭都来不及。”
“不是还有你吗!”
“我能跟着你一辈子吗?”
“能!”
司徒月婵哑口无言,忽然觉得这话说的也没什么错,便再靠近一些,另一只手也抓住了柳知返的胳膊。两个人就这么并肩走回林夕小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