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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帝释伞下剑难行

      帝释伞眼眸紧盯着刺来的剑和那白衣身影,她的骄傲让她不屑于闪躲,甚至不屑于表现丝毫的重视。
    但却有一层白色的光晕从她手中的黑伞下面散开,离她越近那团光晕越发明亮,亮的让人看不清帝释伞眼中的目光是何等不屑。
    魁罗九所化的执剑白衣人影破开重重灭绝之光,凝聚着三剑天一声剑道修为,最强的一式当真不可阻挡,不可一世,就算此时剑下之人是司徒氏的家主,她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然而那白衣人影却终究没能进入帝释伞身前三尺,他手中那道剑芒停在了她身前三尺处,再难以前进分毫,好似陷入无尽泥淖,只剩下徒劳的挣扎。
    只可惜三剑天留给后人的一式惊天剑式就这么被魁罗九用在了帝释伞身上,只可惜如此惊艳的一击,却注定要和那些班门弄斧般的把式一样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帝释伞身上罩着的那层白色的光幕骤然散开,好似平静的湖面荡起一圈儿涟漪,那执剑人影亦如水面的倒影,刹那间支离破碎!惊艳的白衣人影,像梦中的一个幻影,突兀地出现又突然地消失。
    帝释伞默默看着被她的力量冲散的白色人影,表情淡漠,剑芒和人影散去后,留下一柄长剑,悬停在帝释伞面前,发出微微地颤动,像一个呆愣惊住了的人。
    她伸出手十分随意地握住了魁罗九的剑柄,然后拿到眼前仔细看了起来,魁罗九在她手中挣扎,一道道剑气乱窜,想要从她手中脱困,帝释伞恼怒地一皱眉,手上一道白光闪过,正弹在魁罗九的剑锋上,嗡的一声险些将妖剑直接震断了。
    见妖剑停止了挣扎,好像一只温顺的绵羊在她手上,帝释伞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于一个凡人使用的法宝而言,这柄剑算是不错了。不过你主人的实力太弱,埋没了你的能力。跟着这样的主人有什么意思,不如以后跟着我吧,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圣器也属于法宝,同为法宝,我不会亏待你的。”
    司徒月婵眉尖儿蹙了起来,对柳知返喃喃说道,“柳知返,这一次咱们看来真是要死在这里了。”
    柳知返举刀咬牙道,“我帮你把剑夺回来!”
    帝释伞不屑地瞥他一眼,“是吗?那我就用你自己的剑杀了你。”她收了黑伞,停止了灭世的光芒,猛然向下一挥剑,就见魁罗九剑啸如龙吟,一道巨大的剑芒从天而降,好似一道青天霹雳,仿佛一片骤雨狂风。
    剑光削平了柳知返他们身后的悬崖,剑芒威势不减,奔着柳知返他们劈来。
    司徒月婵看到头顶雷霆霹雳,巨大的剑芒在她眼中仿佛大海中一道汹涌的浪潮,她抓着柳知返的胳膊要将他拉开,柳知返同时也伸出手抓住她的衣袖将她狠狠甩到了身后。
    仰头望着剑芒的尽头,帝释伞那张蔑视的脸眯着眼睛,石像一样的神情,柳知返咬牙一刀向上斩出,一刀巨大的黑色火柱冲天而起,刀罡逆天如一条黑龙,与那道剑芒撞在一起。
    柳知返被震的倒退两步,吐出一口血,但那道剑芒也被打散了。
    帝释伞并没有挥出第二剑,而是低头看着柳知返说道,“你的本事不低,但想用这样的力量对付我,那是痴心妄想,再不用紫尧的力量,我下一剑就劈死你。”
    柳知返冷哼一声,再次举刀挥去,然而他的煞火与刀罡却破不开帝释伞的灭世之光,第二剑到来,击散了柳知返身上的死气,第三剑斩向柳知返胸口。
    柳知返横刀挡下这一剑,一声雷霆般的大响,饕餮刀被剑芒击飞,柳知返的手骨直接被震断,帝释伞的力量太过强大了,根本不是他一个人类所能抵抗的。
    帝释伞没有直接用她黑伞下的灭世之光杀了柳知返,反而好似捉弄老鼠一样,第四剑劈来,剑芒击在柳知返身上,白色的剑芒并没有将他斩为两截,反而好似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在了他的身上。
    柳知返双腿咔嚓一声,白骨支出双腿,他跪倒在地,身上的火焰熄灭了。
    但他既没有特别痛苦也没有特别愤怒,好像折断的不是自己的手脚,他知道帝释伞为什么没有直接杀了自己,她的目的很简单而明确,她像让紫尧复活,而让紫尧复活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断使用彪皇诀的力量,每一次使用都等于对沉睡在柳知返魂魄深处的妖兽之王一次呼唤,当金莲种满柳知返全身时,他的身体就和紫尧的身体相差无几,至少能够承受的了上古妖兽之王的力量,到时候恐怕就是紫尧复活之日。
    她想用折磨柳知返的方式逼他使用彪皇诀,柳知返看透这一点,所以即使死他也不想再用那些金色的力量,因为就算是死也比自己变成另一个紫尧更好。
    柳知返心里另一个顾虑时,如果紫尧真的借着自己的身体复活,那司徒月婵该怎么办?她长得和司徒天舞一模一样,紫尧会如何对她?
    柳知返不可能看着司徒月婵变成别人的女人,连想想都让他难受。
    帝释伞见他如此表情,心中涌起一股恼怒,但也惊讶于他的忍耐力和毅力,想不到这少年竟然能够忍受如此痛苦。
    “你还不用紫尧的彪皇诀?我这一剑就杀了你!”
    她将魁罗九指向柳知返,有些气急败坏吼道,“快用紫尧的力量,只要你用我就放了你们!”
    司徒月婵蹲在柳知返身边,死死抱着他,仰头恨意无穷地瞪着帝释伞,低声说道,“柳知返,别用那个力量,我不希望你变成另一个人!”
    柳知返苦笑一声,身子向后一仰倒在司徒月婵怀里,他手脚尽断,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不用的话她可能会杀了我们!”
    “就算死也不许用!”司徒月婵挑眉厉声道,但她语气却又是一软。
    “何况,她未必会杀了你,如果这个畜生的真正目的是唤醒你体内的妖兽残魂,那她就一定不会让你死了!你死了你体内的残魂也会破碎!”
    她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分狠厉,捡起饕餮刀掉过刀头竟然对着自己的脖子砍去。
    “月婵,住手!”柳知返目瞪欲裂,翻过身爬过去,折断的胳膊抱住了她的双腿,然而这并不能阻止司徒月婵下定的决心,这时鹤白翎扑了过来,双手抱住了司徒月婵手中的饕餮刀刀刃,锋利的刀锋在她肩胛和胸腹处拉开一道口子,血立刻涌了出来。
    “小姐,你要自杀就先将我肚子剖成两瓣儿吧!”
    司徒月婵脸色一怒,想要一脚踢开鹤白翎,然而却又怕自己真的失手将鹤白翎杀了。
    她气的跺了跺脚,“你愚蠢,糊涂,你想要害死柳知返吗?你想要他变成紫尧那只妖兽吗?他要是死了谁给我们报仇?”
    鹤白翎不解司徒月婵的意思,但她依然死死抱着饕餮刀,刀锋在她身上拉开的伤口越来越深,眼看着就要将她的肚子剖开,司徒月婵叹了口气,松开了手中的刀。
    仰头面对着帝释伞所在的方向涩声说道,“她想要达到目的又不需要杀了柳知返,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用我的命来威胁柳知返,而那个傻子一定会被威胁到!要是我死了,她就威胁不了他了。”
    她说完好像失去了所有力量一样,弯腰将还在抱着自己双腿的柳知返抱了起来,对他低声说道,“我又做了我最鄙夷的事情,那就是将刀抵在自己的喉咙上。”
    “两次都是为了我!”柳知返沙哑的声音说道。
    “我自愿的!”
    帝释伞冷眼看着下面的三人,手中的魁罗九轻轻抖了抖,“她说的没错,我本来就是那么打算的,既然不能用痛苦比你就范,所以只好找你最在乎的人下手!”
    柳知返看着她哑声说道,“我还有最后一个手段。”
    帝释伞挑眉看着他,哼哼一笑,“让我想一想,你这个最后的手段想必不是使用彪皇诀,以你的个性,或许你会自杀,这样紫尧留在你魂魄深处的残魂就会破碎。我的目的自然就落空了。”
    柳知返微微一笑,此时他断手断脚的疼痛开始蔓延,剧烈的疼痛让他苍白的脸上汗水直淌,鹤白翎将自己的纱衣脱下裹住他的身体,然后撕下司徒月婵的裙摆帮他包扎伤口。
    “看来你也是很聪明的,而且很了解我!你要是伤了她们,我一定让你的计划落空,虽然我不知道你想要紫尧复活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要是我死了,想来也会给你造成一定的麻烦!”
    帝释伞举起黑伞缓缓从空中落下,站在离柳知返他们十几丈远,轻轻一笑,帝释伞冷着脸的时候非常冷漠,但笑起来的样子居然很好看。
    “我要找到和复活守御圣器,当然不是为了老朋友相聚聊天,要是少了紫尧,我的计划会彻底落空,所以紫尧能否成功苏醒,的确对我而言十分重要,也就是说你的死活对我而言很重要。虽然用自杀来威胁别人是个很蠢很天真的事情,但有些时候的确很有效。”
    她抿嘴一笑,“之前我说要杀了你,其实只是吓吓你,当然你似乎很少被什么东西吓到!”
    她转头看向司徒月婵,语气一转,“不过我说要杀了她们,可不知是吓唬你哦!”
    说罢她手一扬举起了妖剑,挑衅地看着柳知返说道,“你说要是我伤害她们。你就自杀,哼哼,我倒是想知道,现在你手脚尽断,你想怎么自杀?”
    柳知返脸色一白,沉声道,“我还有真元”
    “燃烧寿元爆体而亡?”帝释伞呵呵轻笑了一声,“那你可以试试,相信我,紫尧的力量不会那么容易让它的宿死去的,过去你那么多次被彪皇诀所救,难道你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柳知返脸又是一白,他一咬牙,将绯云诀和罗刹焚脉经同时逆转,两股真元逆着经脉从丹庭向上到玄府,再由玄府向上逆行直攻灵海宫。
    除了某些奇门法诀能逆转真元之外,大多数法诀真元逆行是爆体而亡最简单也是最危险的方法,绯云诀和罗刹焚脉经阴煞毒辣,一旦逆行就算不死也必重伤。
    然而就在真元在灵海宫下经脉中逆行时,突然从他灵海宫中一朵金莲绽放,金色的妖力将他的真元吞噬击溃。
    柳知返眼神大变,果然,紫尧的彪皇诀自行运转,阻止他自伤。过去的经历也证明了这一点,他曾经遭遇过的一些凶险当危及他性命时,他的左眼会变成紫色,左脸颊会浮现三道妖纹,彪皇诀会自行运转,从一开始刚刚离开沧帝城,在小镇中遇见冥山鬼使,到后来在死水之滨生死炉碎片中,遭遇了冥山派殷厉和鬼王,以及加入罗刹峰后和萧柔的一战,彪皇诀都或多或少地帮了他。
    那时他不明白根源所在,只以为这股强大的金色妖元是紫尧留给他的馈赠,如今才恍如梦醒,原来这是那只妖兽留在他体内的陷阱。
    帝释伞见他表情就已经明白了一切,她哼哼一笑,“如何?”
    柳知返哑口无言,只是瞪着眼睛盯着她。
    司徒月婵轻轻摸着他的脸,“不用怕,有我在呢!别让这个老不死的怪物看扁了我们!”
    柳知返当然怕,他怕司徒月婵死,自己一个人活在世上,他怕自己死,让司徒月婵一个人留在世上。不管哪一种似乎都不怎么美妙。
    帝释伞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我现在就杀了那两个女人,看你用不用彪皇诀!”
    魁罗九举起,妖剑发出一阵哀鸣,在帝释伞手里它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只能将自己的锋芒对准了之前的主人,一向聒噪的剑灵魁罗八少有地不出一声,不知是先前被帝释伞那轻轻一弹击伤,还是不知该怎么面对将要死在它锋芒之下的司徒月婵。
    这一剑很细,很静,好像有一道无形的涟漪,从帝释伞轻柔的手中荡漾开,就像一只轻轻的蝴蝶落在夏日宁静的水面。
    涟漪看似轻柔缓慢,实则迅捷而犀利,眨眼之间来到司徒月婵的背后,她的纤细身体轻轻一抖,脖子上细细的绒毛都不由自主立了起来。
    但她低头扯下自己脸上的黑布,用自己最美丽的笑容看着柳知返,“我觉得我要死了!柳知返。”
    柳知返瞪着眼睛,好像没有看到司徒月婵的笑容,他的目光盯着帝释伞的手,在她的手轻轻一抖的瞬间,柳知返的一只眼睛瞬间变成了紫色。
    他伸出折断的手臂,从他扭曲的手心,一道金色光芒爆发出来,他身上金色的光芒凝聚成一只卧着的金色妖兽。
    “柳知返,你还不是用了紫尧的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