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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他,是他救我们出来的。”
“上天有眼,连他们自己人都看不下去了,我们凭什么这么受着?!!”
宋柏倒退两步,正好挡在沈弗辞前面。
“我不是同党,”他抹了把脸上被刀划出的血痕,“我是看不下去你的所作所为,翻然悔悟,想要为民除害。”
沈弗辞在背后默默点头。
说得真好,用来唬人再合适不过了。
“为人不仁,为民不臣,枉顾国法,你罪该万死,而每一个在宁州县的百姓,都不该死。”他一字一句地说。
徐立冷哼,上前一步站在宋柏旁边,“要杀宁州县的百姓,你们就从我这里踏过去,只要我还活着,你们谁都别想继续为害宁州县。”
刘成拍拍刘婶的肩膀,刘婶懂他的意思,他们在背后躲久了,如今再也不想这般苟活。
有一人,便有两人,便有百人。
真如她所说,即便站在几步之外,他也杀不了她。
今天的事情远比昨天要棘手得多。
陈永看着他们,去搬救兵的人迟迟未到,现在跟他们硬碰硬不是什么好事。
“那你们想怎么样?”陈永问。
徐立沉沉地看着他,恨不得将扑上去撕咬,却还是忍住了,“我们要见县令,你以为你软禁他我们不知道,你以为你夺他权我们不知道?”
“县令才是一县的父母官,是天子派来的臣子,你们是什么,现在,我们要让他出来治理地方,而不是一群你们这样的泼皮无赖来扰乱地方。”
“我们要县令主持公道!”
“我们要县令治县!”
“见县令!!”
陈永脸色铁青。
方轻言,又是他。
第15章
楼下的人吵闹,女子的声音不算太大,却干净清冽,穿透人群落进楼上人的耳朵里。
周江延手搭在窗边,低头看着。
他一醒来便见到这么一幅画面,不知不觉间竟然也在这站了许久了。
真是让人意外啊,清晏公主。
他之前曾在宫宴上见过她,尊贵骄矜,对人却总有些爱搭不理,彼时他父亲是气势正盛的司马大将军,她看了眼他父亲半句话也懒得说。
他站在他父亲身边,少年年轻气盛,连陛下都要礼让三分的人,看不得别人这么对他父亲。
那小公主才赏光多投了两道视线过来——却是落在他身上的。
现在倒是不一样,他看她闹事也闹得挺开心的,那张脸不知道用什么法子遮了,但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么想着,窗扇突然震动,一块石子从缝隙里倏地钻进来砸在了地上。
周江延猛地向对面看去,那里窗户打开,却俨然空无一人。
什么人
他皱紧了眉头。
“周小将军你醒了?!”
与楼下那道声音截然不同,这声音有些温软,带着几分惊喜。
周江延转过头来,收敛情绪,“柳姑娘。”
柳浣朝他笑了笑,想要走近,她手上还端着药,边上的帕子有些淡淡的药渍,“我不知道你何时才醒,这药热了凉,凉了热,终于等到周小将军醒过来了。”
柳浣是柳太傅的女儿,周江延奉命归京,恰好赶上柳浣也要回去,柳太傅便叫人递了封书信给他,叫他路上照看一些。男女大防,周江延本不该,奈何西北出了乱子,他若是放任柳浣一个女儿家走多少有些令人诟病,便一路同行,只是没想到半路遇袭,他只身引开袭击者,旧伤复发后差点死在他们刀下。
这一趟走得当真不算划算,但说来柳太傅也算是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单是凭着这个人情,他以后在京中兴许不会太过艰难。
想到这,周江延敛了眸中冷意,对柳浣说,“多谢柳姑娘相救,若非是你,我可能早就死在这儿了,”说罢他将药接了过来,一口饮下,“多谢。”
柳浣见他将药一饮而尽,才有些忧心地道,“是我的错,没想到会给周小将军带来这些麻烦,还害得你受这么重的伤。”
“小事。”楼下的吵闹声一声比一声高,周江延又扭过头去看。
“周小将军是不是觉得吵,要不我叫店家给你换个房间?”柳浣扫了眼楼下的那群人,眼底不悦,这些人闹起来没完没了,虽说现在不折腾着要见她了,但现在这般也着实让人心烦。
“不必。”周江延随口回道,“这宁州县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年纪还小的时候曾经来过,彼时宁州县还算是清净,人也朴实,他一向有好感,没想到现在却会变成这样。
柳浣不愿提起这些事情,但既然是周江延问起,她又只好耐心地将事情的始末讲了一遍,话了,她说,“没想到这小地方的百姓竟如此刁蛮。”
“这样啊,”周江延靠在窗边,低着头道,“是挺刁蛮的。”
……
沈弗辞站在人群之中被吼声震得耳朵生疼,呼声如此之高也是出乎她的意料,看来宁州县的县令也没有她想象地那么不问世事,相反甚至还有些得民心,只是这些年百姓被他们欺负怕了,不敢反抗,不敢动手,可人到底不是无情的玩意儿,怨气积攒得久了,总是会爆发的,沈弗辞给了他们这么个借口,他们便顺着铺好的路自然而然地喊出了他们想要的。
局势已经很难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