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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柏叹了口气,“大人走了,不知道是谁来接替宁州县县令的位置。”
又会不会做的比方轻言更好?
不过想想也不需要,方轻言已经做好了一切,铺好了路,但凡下个来这里的县令老实些,按照方轻言的路来走,即便是什么都不做,也能拿得出好看的政绩来。
方轻言闻言眯了眯眼睛,“朝廷的决定不是我能左右的,”他顿了顿,随即笑了下,“不过也不一定,有人总能以三两拨动千斤。”
此去,说不准还能收获些别的东西。
……
“刺史人选经过各轮筛选之后,完全符合条件且有突出政绩的共有八人。”肖世骞将名单递给了沈弗辞。
虽然说是刺史只有一人,但朝中心知肚明,能被选上来的都要察其政绩,即便是刺史做不成,最少也要官升一级。
沈弗辞接过名单看了一遍,这上面的八个人她只认识三个。
一个是宣州陈景慷,她前世曾经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倒不是因为什么突出政绩,而是因为陈景慷这人非常倒霉,在本地做了个不大不小的官,遇上了当地的几户人家吵闹,最后变为了闹事,陈景慷本是过去调停的,谁知道被混在其中的仇家一锄头挥死了,而那仇人却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竟直接消失不见了。
陈家人因此大闹公堂,还险些闹到了京师来。最后虽然没来,却也是人人都知道了。
沈弗辞看着他的名字摇了摇头。
这一世事情发生变化,八个人选都要近日内抵达京师,再做一轮筛选,想来今年陈景慷是不会出事了。
但这人能力只能算是中上,却并不突出,但为官铁面无私,与他打过交道的官员都有些头疼。
这样的人大概率是不会被人举荐上来的。沈弗辞看着他的名字想,到底是什么人要将陈景慷送到京师来?
一个是浮州宋映宣。
这个人与她也算是有些渊源。
上一世西北变乱起的时候,朝中无人可用,周江延在公主府中俨然一副被养废了的模样,没有半点志气和能耐,就在这个时候,宋映宣主动上书前往西北边境,与西夷僵持三个月,最后却被暗杀在战场上。
宋映宣的死讯传入京师之后,其过往生平与仕途政绩也都传开来,全无可指摘之处,后来沈弗辞还曾为他上了柱香,那时尚感遗憾,没想到现在还能看得见他的名字。
至于另外一个……
沈弗辞看着名册上的名字,“……宁州县方轻言?”
肖世骞以为她是在问,于是回答道,“出身渝州方氏,才学出众,于三年半前入宁州县,如今宁州县一切向好,递上来的奏折都是喜报。”
肖世骞自顾自地点点头,“是个可用之材。”
沈弗辞扫了他一眼,随口似地说道,“肖尚书听起来似乎对他还算熟悉,不如说说?”
“对这位方大人,下官确实不熟,”肖世骞说道,“不过对这个渝州方氏倒是知道一些。”
渝州方氏。
沈弗辞听起来觉得耳熟,这才想起来当时在宁州县之时,谢洵也曾提到过渝州方氏,只是对于方氏的事情却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
沈弗辞当时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现在在肖世骞的口中又听到了。
“这渝州方氏的人神神叨叨的,据闻他们是古时人皇身边的方士的后人,有知天命卜人事的能耐,不过他们原本不姓方,民间传言多了,以为方是他们的姓氏,便索性以此为姓传家。”
肖世骞笑了笑,“不过这些都是传闻,有人说起也只当是个笑话听听便罢了,但这方氏有个奇怪且残忍的传统——”
肖世骞看向沈弗辞,沈弗辞便招手叫小蝶给他斟酒。
“多谢公主垂怜,”肖世骞心满意足地喝了口,接着说道,“方氏一代只能出一个人,多了便会带来恶事,累及后代。”
“若是有多余的孩子又会如何?”沈弗辞问道。
“那便溺死,”肖世骞悠悠地说道,“将孩子同时扔入水中,能活的就留下来,活不了的就直接埋了。”
沈弗辞沉默了片刻,“骇人听闻。”
肖世骞叹了口气,“迷信害人啊,”他顿了顿,“这些人都在名单上了,公主现下已经一一看过,有什么想法了吗?”
肖世骞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这件事情,沈弗辞便顺着他的话又将名册看了一遍,名册上的关于每个人的信息都极为详细。
沈弗辞的目光在方轻言的名字上停留了一会儿,最后又掠过。
“宋映宣这个人,或许可以见一见。”她说道。
“巧了,”肖世骞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封信,折得有些旧了,“这位宋大人不久前恰好写了封信给臣,臣觉得也可以见一见。”
这看起来可不是恰好,倒像是早就想好了的。
沈弗辞笑了声,没多计较,只说道,“劳烦肖尚书了,不过在此之前有件事情还需要你去做——我要从大理寺提一个人出来。”
第85章
天光熹微,淡金色的阳光照进金銮殿之中,盘龙柱上金龙闪烁着淡淡金光,少年天子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茫然地扫过底下众人,底下人说什么做什么他都只是点头,实在要说便问问这个的意见,再问问那个是怎么想的,与往日没有什么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