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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当小妹倒茶水的,你忘了吗?”简若愚说完,看见那一盘一盘的瓜果甜点,忍不住又问:“你今天到底请了多少人呀?”
“不多,刚好凑成三桌而已。”鹿尘说:“除了你们三个外,我弟弟的朋友,我老公那儿是请这个又不请那个的会不好意思,所以,在萧先生和两个博士班学生外,又找了两对夫妻。”
说着,前面的庭院传来车声及人声,一片寒暄热闹的气氛。
“我老公的朋友到了,大家出来见见面吧!”鹿尘擦擦手,又端盘提茶地催促着。
简若愚因为装水果的塑料袋尚未处理完,所以晚了几步,出来时,客厅已经没有人了,大家都散在庭院四周的石桌、竹椅那儿,看青山绿水,品尝茶香,一边聊天,一边吸取着这带着泥土香的新鲜空气。
她悄悄地跨出门槛,站在洛雪初和胡恺茵两个人的身后,背靠着墙,眼睛不经意地看着那群新来的人。其中大部分是男生,夹杂的一、两位女性像是某人的太太。随着鹿尘一家人招呼客人的身影,她突然看到站在一棵大榕树下的他。
老榕须轻垂,随风舞摆,他就身长玉立地站在那里,仿佛在等人,而且是等了几百年了……那画面让简若愚觉得好熟悉,好像曾在某个时候看过,那种强烈的似曾相识感很怪异,又是前所未有过的。
她用力地眨眨眼,仔细思索,不可能啊!她的记忆力向来很好,很确定在今天以前,她从没见过这个人。
他大概约三十多岁,身材颀长,近一百八十公分,不胖不瘦,一切都刚刚好。而且,他长得非常好看,浓浓的眉、深邃的眼睛及俊逸的脸孔,是标准的白面书生,足以让许多女人为之疯狂的典型。
以简若愚的年龄,她的注意力一向放在和自己差不多岁数的男孩身上,但今天,她第一次发现,岁月给予一个男人的世故历练及成熟稳重,竟会教人如此的难以自持及心动。
她真的被他深深吸引着,从来没有一个人让她有着如被磁石般牵附的感觉,令她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冷静。
此时,鹿尘的小女儿,六岁的玮芝走到他跟前,抬起一张如太阳花般的小脸向他说了些什么,只见他笑了,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
简若愚顿时觉得心跳加速,即使明知这笑容并不是针对她,她的心仍不觉一震。
玮芝对他似乎极有好感,伸手要他抱。
简若愚注意到他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衬衫,一条轻便的长裤,衣袖挽到手肘上,露出结实的手臂,当他抱起玮艺去摸根须时,手臂的肌肉贲张着,令简若愚竟有一种被他触碰到的战怵感。
他仍站在树下,神态悠闲,看起来就是个好丈夫、好爸爸的模样,稳如一座山,令人很有安全感。
唉!当他的妻子,必然是天底下最快乐幸福的女人。简若愚一面在心里叹息,一面在众人中梭巡,想找出那名有绝代姿容,可以配得上此翩翩才子的佳人。
当她还深陷在自己的情绪中时,大伙已经准备去采水果了。鹿尘分发着塑胶袋和小纸箱,众人就依序由屋旁绕到后山,看好目标后,打算满载而归。
今年的小金橘长得不错,每棵树都结实累累。简若愚和胡恺茵随着鹿尘的父母成一队,男人爬短梯,女人拿竹竿,一拨一勾,孩子们就在树下边捡边吃。
没多久,又有两个看起来还是单身的年轻男子走过来,简若愚因为错过方才的介绍过程,所以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倒是胡恺茵很大方地和他们谈笑着。
林子间有些虫蚁,简若愚觉得脖子痒,便走到人较少的空旷处抖抖衣服。
在她的左方也有一棵结满果实的树,其中有一粒金橘长得大如拳头,连枝处还有个凸出的小瘤,十分可爱。简若愚级起脚来,准备一击成功,但试了好几次,都因枝桠太硬,怎么也弯不下来。
突然,一只手臂伸过来,她感觉到后面有个身体靠近,热气包围着她,令她全身的寒毛都敏感地竖立起来,心脏慢了一拍,几乎快要昏厥。
“我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耳际响起,那气息吹拂着她的发丝,然后,他的手越过她的头顶,树枝的叶子罩住了他们,他差不多就快碰到她了。最后,“啪!”地一声,那带着小瘤的金橘被采了下来,枝极顺势又弹了回去。
是他!简若愚知道是他,不必看就知道!
她小心地侧开身子,并往后退一步。果真是他,那榕树下的男子!简若愚情不自禁地脸红,身体更是燥热不已,他近得让她的神志无法正常运作了。
“这是你要的吗?”他盯着她看,唇边有一抹微笑。
两人靠得如此近,近得简若愚都可以数出他双眼皮所带出的尾纹,而深黑的眼眸内有两个小小的她,再来就是他刮得干净的下巴,须影犹在,充满男性的味道,空气中则散着陌生的情懦。
“谢谢!”她小声地说,人像浮在半空中般不太真切。
“很特别的橘子。”他将它放入简若愚的手中,指尖微微接触时,仿佛电流穿过般,电得简若愚心一惊,橘子险些落地。
“是呀!不知道怎么长的。”她支吾地说,脑中一片混乱,只感觉到他专注的眼光,其他的人或物,都无法进入她的意识里。
她想继续和他说话,却又想逃离,隐隐约约中,她似乎听见胡恺茵喊她的声音,像海中的一块浮木般,她好不容易抓住了,挣扎着想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