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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回东宫。”她提步走上坐辇,左右来时也是一人一座,姬容在或是不在,其实也没有太大差别。
回去的路上,沈离音歪着身子倚在扶手上,眼前是陌生又华美的红墙绿瓦,可惜她却无心观赏。
就这样吧,姬容心中既还念着前人,那她也不用再患得患失想东想西,趁着爱意尚在萌芽,尽早掐断,以后她只消当好这个太子妃即可。
沈离音想清楚了这些,心中倒是松快不少,甚至都想好回去就主动搬到偏殿,也省得姬容夜里没处睡觉,彼此间徒生尴尬。
……
“太子妃,到了。”
坐辇缓缓落下,玉烟上前扶着她下来。
沈离音还是先回了寝殿,就算要主动搬走,那也得先知会姬容一声,只是当她回到寝殿,却发现姬容并不在此。她随手喊来外头的婢女,问道:“你可知太子现在何处?”
小婢女躬身回道:“回太子妃,殿下此时应该是在崇仁殿。”
崇仁殿是姬容办公看书之所,看这样子怕是在忙,沈离音不好前去打扰,只能暂时延后搬离。
原本一早是要同帝后用膳,再一起聊聊家常熟络熟络,谁想云极殿上姬元乾会当场变脸将一切打乱。如今时辰尚早,沈离音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坐在一旁发着呆。
玉烟瞧见了便问:“太子妃不如起来走走,趁着这个时间熟悉熟悉东宫。”
索性也确实没有旁的事,沈离音微一思索点点头。她从椅子上起身,正好对面是隔间的小书房,昨夜里姬容似乎就是在这里看的奏章,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又或者是下意识,她淡淡地扫了眼小书房最侧边的架子。
那架子模样漂亮得紧,与整个书房工整沉默的风格不太搭调。
它整个的样式是呈一个半月牙型,底座一圈黄花梨木镶着翠绿宝石,但这并不算什么,让沈离音驻足打量的更多是因为再往上格子架的部分。每一处格子方方正正,但隔板上却都涂抹上了形状不一的彩漆,有桃花形状,鲤鱼形状,甚至还有几处是矮矮小小极其可爱的小人。
这些小画一看就知并不是出自画画好手,但胜在随意有趣,颜色又活泼,不由让人好奇做这架子的幕后之人,想来也定是个有意思的人。
“太子妃,您瞧什么呢?”玉烟见沈离音久久不动,便好奇地顺着她视线瞧去,只一眼,就瞧见了那模样花俏的书架,“咦,这架子可真奇怪。”
“奇怪吗?我倒觉得还挺有意思。”沈离音笑笑,莫名觉得这架子亲近。
“你们在看什么!”
一道突兀的声音从二人背后响起,有些尖锐,听上去怒意冲冲。
沈离音回过头一看,竟是个婢女打扮的人,她眉头微蹙面有不解,还没开口,一旁的玉烟先一步上前:“放肆,你可知站在你面前的是谁,竟敢这般语气说话!”
那婢女打量着沈离音,似乎想到什么,脸色骤然一沉。
沈离音看她这般模样便知她已经猜到自己是何身份,然而那婢女却并未见多少惶恐,反而别别扭扭地行了个礼,硬着声开口:“原是太子妃,奴婢今日才回东宫,适才没有认出,还望太子妃莫怪。”
玉烟一听这不服气的语气,登时不满,作势就要斥骂:“你这……”
“玉烟。” 沈离音立即出声打断,她倒不是忌惮一个婢女,只不过她现下更好奇的是刚刚这人为何要那么急切地打断她观赏小书房里的书架,就好像她多看一眼,那架子就会损坏一分。
思及此,沈离音抬眸看着那婢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婢女顿了顿,回道:“奴婢名唤宝月,是殿下身边的侍婢,自小便在东宫伺候殿下。”
前半句倒是没什么太大问题,可后半句话似乎听着有那么几分多余与刻意,沈离音多看了她两眼,但也没说什么,只继续问:“刚刚本宫在这里看里头的书架,你似乎有意阻拦?”
宝月闻言,先福了福身才回:“奴婢不敢阻拦太子妃,只是这书架是殿下在这宫中最最紧要的东西之一,平日里奴婢们都是万不能碰的,便是清理都是殿下自己去做。因此,刚刚见有人在这儿盯着那书架子瞧,奴婢一时情急便喊了出来,绝非是针对太子妃。”
沈离音闻言,对着书架反而更好奇了些,姬容的性子不像是会明显表露自己喜恶的,若是能做到这般明显的偏爱,恐怕这架子对他不是一般的重要。
宝月回完话就准备告退,但沈离音还是在她转身前出声将她拦下。
“等等,我能不能问问,这架子是谁做的?”
这架子绝非是尚寝局所出,而能让姬容这般在意,只可能是因为做此物的人重要,她很好奇,这人会是谁,又或者她想确认这人是不是就是皇后口中的那位……
“是秦二姑娘,亦是殿下最在意的人。”
宝月一字一顿地说着,像是早有准备沈离音会问出这么个问题。
宝月说完话便行礼离开,玉烟见她这般嚣张,气愤道:“她,她这是完全没将太子妃您放在眼里!”
沈离音沉默不语,也并未将宝月类似挑衅的姿态放在心上,她此刻想的都是姬容与那位唤秦茵的女子。
一个是内心有趣,动人活泼的高门贵女,一个是矜贵冷傲,俊逸非凡的未来天子,堪称是绝配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