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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离音瞧见了那瓷瓶,玉烟替她拿过来,她接过后轻轻一嗅,淡淡的药味立刻涌进鼻间。
所以,姬容受伤了?
沈离音还未有多想,疏雨忽然匆匆跑回来,说:“太子妃,陛下和皇后来了。”
话落,殿外就立刻响起了行礼叩拜的声音,沈离音赶紧将药瓶收好放在枕下,再由玉烟搀着准备起身见礼。
不过外头的人进来很快,沈离音这边才披上外衣掀开被子,姬元乾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不用多礼了,躺着吧。”
沈离音抬头看去,就见姬元乾和皇后一前一后走进来,姬容则站在二人身侧,一并朝她看来。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奴婢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都免礼吧。”
姬元乾摆摆手,坐在了内侍搬来的座椅上,他看着沈离音,道:“身子如何了?”
姬元乾脸上表情淡淡,但话里多少还是带着点关心。
沈离音知道凭着她这张与秦茵七.八分相似的脸,这位皇帝就不可能多么喜欢自己,但面上总归会给几分薄面。
想到这里,她乖巧地笑笑:“谢父皇关心,儿臣身子已无大碍。”
“这次的事朕也有所了解了,皇后啊,”姬元乾转头看着秦双茹,“你有空可得好好敲打秦熙一番,怎么可以只顾着狩猎全然不管太子妃的安危,若不是太子正好遇见救下,这出事的后果他可得承担一部分。”
沈离音垂着眸没说话,就听皇后温声细语地说:“陛下教训的是,妾身这次回去定会好好说说他,也让我兄长多加管教。”
姬元乾点点头,有些话点到为止也没再继续,他又再次转向沈离音:“今日你就在寝殿里好好休息,有什么就让下边的人去办。”
“是,儿臣记着了。”
“行了,让太子再陪陪你,朕同皇后就先走了。”
姬元乾说着,从座椅上起身,目光在一直沉默的姬容身上一点,似在警告什么,而后才提步离开。
沈离音现在面对姬容着实有些不知所措,明明早上出发南苑前两个人还在冷战,眼下他却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她便是想冷脸沉默都不好意思。
疏雨是个有眼力见的,见陛下皇后离开,立刻就拉着玉烟说要出去端药,虽然太医说沈离音没有什么问题,但还是开了一些定神的汤药。
一瞬间,这整个寝殿就剩下沈离音和姬容二人。
“今,今天的事……”
最终,沈离音决定自己先开口,只是她才说了几个字,姬容便突然出声打断,他道:“夜里行宫有晚宴,你身体不适就不要去了。”
“啊,”沈离音思绪一断,愣了下才点点头,“哦。”
姬容看她安安静静,睁着双略显茫然的眼,一脸乖巧的模样,冷脸意外地维持不住,他轻咳一声索性避开目光,道:“你还是自己多休息吧,我还有些事要去处理。”
他话一说完便直接转身离开,这让沈离音找不出机会去开口道一声谢,“等等”二字就在嘴边,但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罢了,也不急于一时。
沈离音没有用午膳,玉烟替她从厨房端来一碗鸡丝面,吃了两口又没了胃口,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喝过汤药的缘故,没一会儿她便觉得困意席卷。
于是一整个下午,沈离音就这么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殿中已经点起了灯,玉烟和疏雨在外殿候着,沈离音轻轻唤了声,两个丫头便走了进来。
“什么时辰了?”
“回太子妃,快酉时末了。”疏雨柔声回道。
沈离音点点头:“那宫宴应该快结束了吧?”
“应该快了,奴婢刚刚在阁楼楼梯上瞧见大殿那儿已经有人走出来了。”
沈离音思忖片刻,抬眸对着两个丫头道:“替我梳洗一番吧。”
玉烟和疏雨虽有些意外,但还是仔细地替她换好衣衫,打水洗漱。
“疏雨,行宫这边有殿下平日惯用的熏香吗,就是有着淡淡兰香味的那种。”沈离音坐在妆台前回头问道。
疏雨想了想,回道:“应该有的,以往殿下来南苑都是住在这集安殿中,常用的香都有存着,奴婢去找找。”
等疏雨找到香并燃上,殿外也恰巧响起了宫人行礼的声音——
“殿下。”
姬容带着一脸倦容踏进殿中,第一时间便嗅到了熟悉的,醇正而又清冽的香气,微蹙的眉渐渐舒展开,他回头看着安思河,道:“你提前命人燃香了?”
安思河哪里知道,一脸纳闷地摇摇头:“奴婢没吩咐过。”
姬容微微一愣,下一瞬就听得内殿传来声响。
“殿下。”沈离音从里头走出来,朝姬容盈盈福身,垂眸的时候她很意外地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
饮酒了?
姬容看她衣着齐整,舒展的眉又不由拧起:“香是你让点的?”
沈离音并没有因他的表情退却,回道:“是,妾身觉得殿下习惯这个香。”
姬容见她没有隐瞒,反而大大方方承认,一时间反倒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沉默地从沈离音身边走过,在坐榻上坐下。
疏雨立刻上前斟茶,姬容接过后轻抿一口,眼未抬便问:“怎么还没休息?”
沈离音知道这是在同她说话,回道:“妾身在等殿下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