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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弋蘅举着茶杯正要饮茶,却发现原本聊着天的沈离音突然像是失了神,他放下茶杯,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轻笑道:“怎么了,感觉心不在焉的。”
沈离音倏地回过神来,愣愣地看了会儿对面的男人,突然低下头不太好意思地说:“抱歉哥哥,这两天抄书抄得久了些,脑子里总不自觉想起那些东西。”
沈弋蘅有些担心:“之前便劝你不要再抄书,若是你走路也这样愣神,磕着碰着可怎么办?”
沈离音抿抿唇,淡笑道:“不会的,别的时候我定是小心为上,现在和哥哥说闲话,一放松这才走神。”
“那倒是我的不是了。”沈弋蘅打趣道。
沈离音忙否认:“没有的事,好了,哥哥莫要说这个了,还是讲讲哥哥准备何时回帝京吧。”
沈弋蘅一顿,嘴边的笑意稍敛:“你不想我继续留在这里?”
“不,我当然希望哥哥能一直留在陵安,可我也清楚,哥哥不是闲人,此次出来寻我已是例外。再则,爹还在帝京,哥哥不可能永远陪我留在陵安。”
沈离音十分清醒,沈弋蘅出来无非是知道姬容亲自来追她,现在确定了她安全,也该到他离开的时候了。
“我确实没那么闲。”沈弋蘅语气有些生硬,“但我留在这里是为了你的安全,姬容一日不走,我也不会离开陵安。”
沈离音蹙眉,有些迟疑:“可爹一人在帝京,我也有些不放心,哥哥你该知道陛下一向不喜欢我,这次姬容出来寻我,我想他定是更加气恼……”
“你担心陛下迁怒父亲?”
沈离音一顿,微微点了个头:“是。”
沈弋蘅轻叹一口气:“你还是不了解陛下,他绝不是是非不分的暴君,哪怕他对你心存怨怼,可对我们父亲还是十分倚重,最多也就是口头上抱怨一两句,但不会为难他。”
沈离音还是有些不放心,犹疑道:“真的?”
“真的。”
沈弋蘅拍了拍她放在桌面的手背:“罢了,你还是多休息一会儿,不要再胡思乱想,我先回客栈了。”
沈离音抿抿唇,下巴一点:“哥哥一路小心。”
“放心吧。”
沈弋蘅起身要走,目光正好在短廊长椅下的一处扫过,他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沈离音:“那是什么?”
他抬手指指长椅的位置。
沈离音顺着他的手势看过去,笑了下:“那是阿朗留着做木头玩具的树条和木材,他原本放在明堂里,可因为太乱,被婆婆训了,便只能移到这犄角旮旯。”
沈弋蘅眉头一挑,随口道:“这大热天,这么多木材堆到一起,可要仔细着些,最好,还是堆到空旷一些的明堂比较稳妥。”
“哥哥说的是,我到时候再与婆婆阿朗说一声。”
“既如此,那我就先走了。”
等沈弋蘅离开,沈离音便唤来阿朗,让他将这些树条木材整理好放回到明堂,因着堆放齐整了一些,婆婆也没有意见,只让阿朗尽快将这些东西处理了,莫要堆积落灰。
第93章 失火
驿站。
“殿下, 刚刚聿扬回来禀报,沈都尉去了太子妃那儿。”安思河将稍稍放凉的药端到桌上,垂眸轻声说道。
姬容面上的病容已经淡去不少, 凌厉的目光微微一顿, 淡淡问道:“待了多久?”
“也不是很久, 听说离开时脸色也不算特别好看。”安思河说着, 语气有些犹豫, 他看了眼姬容的表情,这才决定开口问,“殿下, 那日我们知晓了太子妃所在,为何殿下不选择去见面, 反而只是让聿扬一直派人盯着?”
姬容没有立刻回答, 他端起药碗仰头将浓黑的汤药一口饮尽, 等苦涩在喉间散开,他才面不改色道:“我身上还带着病气,怎么可以见她?”
说完这话,姬容便握拳抵唇轻咳了两声。
“说来也是奇怪,殿下这两日明明都有按时服药,怎的高热退去, 反而又开始伤风咳嗽的?”
安思河拧着眉, 从一旁倒了杯温水递过去:“殿下,我们要不要换一个大夫瞧瞧?”
姬容接过茶杯的手不经意地一滞,眉眼一垂,语气平静地说道:“不必了,我自己的身体再清楚不过,伤寒再过两日便会好。”
安思河还是有些不放心, 但想着姬容也不是当初的小皇子了,对自己的身体还是有些分寸,索性也不再劝,准备过会儿让青林去煮一些润肺止咳的梨汤。
是夜,驿站里大小房间都已吹灭灯烛,除了大门与楼梯口之类的地方,别处几乎全部浸没在黑夜之中。
姬容所住的厢房乃是驿站最大一个院子的主卧室,院子前头皆有护卫把守,后头则是围着驿站高墙,普通人绝对进不得。
子时一到,高墙另一头更夫打着锣走过。主卧室的后窗“咯吱”一声轻响,须臾,一个身影从窗口一跃而起,落至高墙之上,那道身影没做停留,在无人察觉之际又迅速离去。
约摸一刻钟后,城南一处小宅外出现一个身影,那人没有往正门而去,反而直接绕到后墙,轻踩着墙壁几下飞到了屋顶。
夜风忽而转大,屋顶上那人的衣衫被吹得起了一些轻轻的摩挲声,可尽管如此,那人却纹丝不动,表情亦是没有变过。甚至片刻后,他索性用臂做枕直接躺在了屋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