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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可以再咬牙切齿一点。
    另一边,Lily前脚刚递完辞呈,顾晨星后脚也离开了。
    他来的时候就什么也没拿,走的时候也是一样,甚至那天最后一次下班前,他还在桌上留了一份自己模仿着秘书小姐的文本自写自批的辞呈——真是让人忍不住怀疑,他坚持到这一刻是不是就是为了抄人家优等生作业。
    顾晨星性格惫懒,对子承母业这项事,他一向表现出最大程度的兴趣全无。不过顾先生平生最爱好的事情就是凑热闹,所以会在局势最乱的时候代替母亲接受席招的邀请前来掺和一脚。如今热闹凑完了,他也终于收拾收拾,准备回家结婚了。
    原本大家都以为凭他的性子,这人大约要举办一场盛大至极的婚礼,怎么说也得把娱乐圈的半壁江山都请到,但没想到他最后竟然选择了更加私密的亲友模式——星言那几支花要不是和他一起经历过这段风风雨雨,连邀请函都收不到的。
    辞职当天,顾晨星就去未婚妻的工作单位接上人直奔机场。他们计划提前蜜月,自助拍婚纱照,到时再在婚礼上拿出这些照片把各位最亲的宾客吓上一跳,不过由于旅游得过于起劲,顾晨星的婚礼目前仍然在无限延期之中。
    俞见一大约是很羡慕他的,毕竟到现在他都没有把兜里的那枚戒指真正地送给宋瓷。
    他们两个人没有都离开星言,风波之后,小俞总自然是回到了席招的身边继续做他的左膀右臂,但宋瓷依然还是选择继续留在星言尽职尽责打工。
    傅女士、席招、顾晨星,她的老板换了三任,如今马上又要迎来新的陌生一任。回顾过去那些最终都在她手下选择独立门户的艺人,宋瓷就像是一座立在星言的路标,似乎永远都在做着迎来送往的工作。如今在这个原以为会为之拼搏一生的地方,她剩下的最亲的人除了夏之竹之外,竟然只剩下那个被席招硬塞给她的Sean了。
    但宋瓷可是宋瓷啊。就算是每天都要和自己的死对头卢斯聪先生结伴工作,宋瓷仍然可以面不改色地将“瓷禧娘娘”的名号继续做实、做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舞台和战场,星言就是属于她的,从迷茫的实习生到如今仿佛什么都处理得来的宋小姐,她觉得自己自始至终都做得非常好,现在的生活她也非常满意。
    除了时不时就要应对某位神出鬼没的专车司机。
    在第不知多少次换了无数车型之后仍然上车发现司机是同一个人后,宋瓷终于在某个晴朗的日子主动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开车吧。”她对司机说。
    俞见一:“目的地?”
    宋瓷:“你家。”
    俞见一忍着笑意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请乘客小姐系好安全带,我们这就出发。”
    每年五月到八月是各大国际电影节最热闹的时候,年末其实也有不少,但都还达不到夏季的权威和国际影响力。
    作为国际大奖的常客,在大家都以为大导演会在来年夏天带着《V》去欧洲冲击金奖时,年末的深冬,都良却带着剧组低调地出现在了他家乡宝岛的电影节上。
    阴差阳错也好,没有缘分也罢,拿过诸多国际奖项的都良在国内外影坛中都几乎已经封神,但令人遗憾的是,他唯独还没有获得过这样一份来自自己语言世界的最高认可。
    出于固执和自负,青年时代的都良曾在三次带着自己的得意作品都与最佳影片和导演奖擦肩而过之后,冷酷决绝地宣布,自己将与此电影节永远割席。但当阅尽千帆归来,青年时未果的壮志还是凝成遗憾郁结在心中,成为了他最深的遗憾和向往。
    不过好在都良当时没有立下太毒的誓言——夏之竹从刚进组的时候就知道了,这部影片会作为导演最骄傲的作品,拿去冲金他几十年来最憧憬的认可。
    走红毯的造型照例是聂子瑜为夏之竹全套包办的,优雅的黑色西装、漆黑的中长鬈发,落魄的V被设计师小姐装扮成了古老庄园里的贵族少爷。
    试装的那一天聂子瑜的爱人秋冉也在,当换好衣服走到门边的时候,像过去一样,夏之竹看着那两个女孩子亲近地靠在一起说话的画面,再一次为自己感受到的独属于她们两个人的磁场而奇妙不已。
    他仍然还是会忍不住在两个姐姐的身上寻找他两个妈妈的影子,但夏之竹现在不会再过度遗憾,也学会了单纯欣赏两株并蒂之花的优美。
    当然,这一转变很大程度上可能是因为席招此刻正站在她们之间,绷着脸被两个女生肆意地调笑。
    在夏之竹用指节扣响房门时,秋冉和聂子瑜惊叹地走过去开始整理他的衣摆,大方地予以最高级的赞美。终于被放过的席招在她们身后悄悄松了口气,刚好瞧见夏之竹被拨弄着转圈时偷偷向他看过来、口中轻启的令人无数次陷入心动的唇语。
    这一次看清了,他说的的确就是:“我来救你啦。”
    十年磨一剑,三十年磨一念。
    在都良终于抱着“最佳影片”与“最佳导演”的双料奖杯站在他错过了很多年的舞台之上,当立在话筒之后,他意外地沉默了很久,最后也只是越过一切的感谢致辞,简单地留下一句“多谢”,走到立麦一侧,对着观众席久久地鞠了一躬。
    这世上总有遗憾,但遗憾并非永远都是无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