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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郡主性情热闹,提起女儿家的绣花和诗词曲赋就头疼,平日里最爱和柳林枫一起舞刀弄剑。
自从上次比剑输给柳林枫后就耿耿于怀,以前每日只清晨练剑,如今一日要练好几次,最气不过的是即便是自己输了,众人还私下议论是对方处处让着她。
柳林枫与喻潇郡主是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男子母亲在晏瑜兰身边做乳母,他不知生父是谁,娘两个一直住在太师府。
时常也有人劝男子:与郡主比剑何必认真,让她赢几场开开心,别人也不会觉得柳侍卫真就不如一个女子,以后郡主也不会一直缠着他要比剑,大家都清净,何乐而不为。
柳林枫低头笑笑,并不言语。
男子总是赢,两人之间的比试因此从没停过。尤其是上一次,喻潇几乎从头到尾都被压制。她那个脾气哪里受得了,愈发勤学苦练。
林思淼和梨儿站在廊下看了会儿,待喻潇收剑入鞘,才走过去说话。思淼开口求她让自己快点回药馆,嘴上不承认,心里竟有些惦记小伙计。
然而今天的春回久药馆,华奕轩根本就没开张。
男子先回到华府,伍儿伺候换套衣服,转身去了翰林药管所,以黄金医者印章为证,保春回久药馆入册,赵主使那边也已经放下话:若是药货真价实,不必深究。
药馆所的孙大人不明就里,一个小小的药馆如何能让主使还有这位传说中的公子出面,试探地问:“以春回久药馆的经营来说,无非挂一个普通牌匾,若里面没有大夫,翰林医官院可派执有大理石印章的医官过去坐堂,只是不知公子——”
犹豫不决地看看对方,拿不定主意。
华奕轩拱手道:“多谢大人操心,春回久药馆挂什么样的招牌当然要按规矩来,不过医官就免了。”言谈举止大方,客气至极。
孙大人还有点不明白,“公子的意思是?”
“晚辈不才,过几日也要开个医馆,就在春回久旁边。”
“哦。”孙大人恍然大悟,翰林医官院主使公子的医馆自然直接归属于翰林,位置偏偏挑在春回久旁边,此中关系,不言而明。
孙大人想得不错,华奕轩就是要收了春回久药馆,让林思淼也归于翰林医官院。
他笑笑,绢纸上留下春回久,济世堂几个字,麻烦孙大人吩咐下去用朱砂刻匾。
老人家艳羡道:“都说公子的字写得漂亮,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从药馆所出来,带上伍儿又去了令狐娘子家中,男子锦衣华服,仪态翩翩。让对面妇人吃惊到合不拢嘴,要不是他的模样一眼难忘,根本无法相信这就是春回久的小伙计。
旁边小书童掏出一堆银子,放在桌上,“令狐大娘子,我家公子想把春回久附近的空宅子买下来,不知够不够?”
妇人也不敢问缘由,只是呆呆地点点头。
不到傍晚时分,好些个仆人已经将那几间破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走进走出搬上精雕的家具,除了牌匾未到,已经是一个像模像样的医馆。
左邻右舍都出来瞧,议论纷纷。
林思淼在太师府白白等了整天,晏瑜然根本就没回来。直到晚上快睡时,才被梨儿带到晏二公子房间。
晏瑜然刚沐浴完,穿着葡萄紫薄衫坐在贵妃椅上,满屋的香气四溢,清淡贵雅,不知熏得什么香。
林思淼先大方施礼,笑问今日可有不舒服。
晏瑜然说了句还好,脸上浮现若有似无的笑容,林思淼猜这就算赞赏了吧。
男子今日去骑射,树林里蚊虫颇多,他从小行军打仗,虽然可以忍受,但是心情极差。
往日里稍稍停下歇息,就被小虫子围住团团转。可今天却明显强不少,他猜是林思淼手环的作用,心情愉悦。
“那就好,其实公子如果愿意戴着手环入睡,那药不用也罢。”找理由不想给男子上药,心想他真是个连涂药都不能自己动手的半残疾人士。
“小娘子觉得三更半夜,我唤你来为何啊?”
她也很识相,勉为其难地笑笑,只好老实跪下。
晏瑜然愈发觉得她有意思,王公贵族自小都是丫鬟侍候长大,这些事对他而言再正常不过。
不到一分钟,觉得好似半个世纪那么长。“好了,”如释重负,刚想站起来,只听男子幽幽地:“脸上呢?”
没想到这位小郡主交待的还真齐全,早知道不告诉她还要涂脸。
“其实涂手臂就可以了。”巧笑嫣然地回答:“脸上还是不要随便涂药得好。”
“哦,原来是这样。”晏瑜然慢悠悠从桌子上夹起一张纸,“方法是先摇匀——可是林小娘子亲笔所写啊?”
她只好乖乖就范。
“公子,”将药在手心涂匀,轻轻擦在对方脸上,心里带着怒气。
男子闭眼,嘴角勾笑:“如何?”
“要是毁了公子这张脸,小女子可不负责。”
“那有什么,难道我靠得是这张脸吗?”声音陡然变得冷峻,“何况还有林小娘子陪葬!”
她尴尬地笑笑:“公子放心,此药纯天然植物所制,不止防蚊,还美容养颜得很呢。”
动不动就要赔上命,古时的医闹比现代的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心里埋怨着,目光又落在晏瑜然的指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