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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仆射明白交代过不许惊动济世堂,对面人的脸色更是暗沉沉难看。
    “要不,您就是拆了春回久的招牌,我也不敢去。”看女子态度坚决,领头的人笑道:“这种事就不麻烦小娘子过去了,我看那个小丫头就可以代劳。”
    他不放心林思淼,也不方便让自己人抛头露面,适才那个女子一直在大堂前面忙活,对里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找人跟着去济世堂最合适不过。
    林思淼点点头,取来纸笔,写上几个西药的名字,全是现代的药品符号。华奕轩在春回久做过自然晓得,别人就如同是在看天书,末了又在纸角留下一个囡字。
    写好先让来人过目,反正对方也看不懂,后又交给秋蝉拿到济世堂。
    第43章 大理寺  起死回生的抗生素。
    午后的济世堂门口, 伍儿刚送走一位病人,瞧见秋蝉低头走过来。
    他正想开口打招呼,却见小丫头偷偷挑眼往后瞅, 顺着女子目光, 发现在不远处树下,站着位身躯健壮的男子正朝这里看。
    秋蝉眼神闪躲, 怯怯地说林小娘子要跟人出诊, 先开几副药请华大夫过目,伸手递上方子。
    伍儿会意,转身回到大堂,一边把方子交给华奕轩,一边趴在耳朵上说了几句话,男子点点头。
    华奕轩先查看药方,跌打损伤的药膏再加上消炎药,还有几个强力止疼片。又发现纸下面的囡字, 猜到医治的人是一个被囚禁的女子, 联想到封蕊奴之事这几日闹得沸沸扬扬,只能是大理寺。
    他另找出纸,重新誊写一遍,按上黄金医者印章, 又还给伍儿。
    林思淼取回药方,看到华奕轩将自己的药名重写一遍, 唯独没有那个囡字,明白男子已经清楚, 心里有了底,垂眸笑笑。
    两个大理寺的人跟着思淼上了楼,谨慎地守在门口。她扫描黄金印章后, 从系统里取出消毒膏,包扎伤口的辅料,生理盐水,口服止疼药,消炎药放满整个药盒,随来人一起去了大理寺。
    华奕轩诊治完最后一位客人,下午随即歇业锁门,解铃还须系铃人,他要去会会何子谦。
    大穆朝虽然以翰林院为尊,但翰林里多是文人墨客,并没有实权。何子谦得罪的是言仆射,上面的靠山是枢密院主使钱肃,手握兵权,不容小窥。
    他来到乌衣巷何宅,先表明身份,被仆人请进前厅。
    听到翰林医官院的小公子等在外面,何子谦慌忙迎出来,华奕轩示意要单独说话,他们二人来到书房。
    男子不想绕圈子,趁四下无人时直接说明来意,看对方支支吾吾,心下不解,“不知何兄可否取得圣意?”
    何子谦眼神闪躲,不停地念着:“这个恐怕还需几日,还需——”
    “时间越久,恐怕封姑娘越危险,与何兄也不利。”
    对面人低下头,听到封蕊奴的名字,何状元郎羞愧难当,心如刀绞。
    华奕轩皱皱眉,“不知在下刚才有没有说明白——”语气一转,明显带有怒气:“春回久的林小娘子如今也在大理寺,恐怕一刻也拖不得。”
    何子谦并不答话,停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华兄,我会尽力,你——请回吧。”
    华弈轩忽地笑笑,起身拱手道:“愿何兄——哦,何大人,平步青云,前程似锦。”
    此话说得突然,何子谦不由得愣住,目送男子玉树临风的身影渐行渐远,平步青云,前程似锦这八个字像针一样扎着他的心。
    第一次在留月轩见到蕊奴,他还只是从南方过来应考的穷书生,虽然家里世代书香,但与蕊奴京都角妓相比,还是天壤之别。
    一曲胡笳十八拍,众人落泪,台上女子不过十五六岁,身姿曼妙,眉宇艳丽,让见惯江浙美女的子谦也惊艳不已。
    他随性留诗一首,潇洒清俊的语句另女子刮目相看。
    后来他金榜高中,才敢请蕊奴过来说话。夜阑无人私语时,也曾海誓山盟订过终身。女子极为懂事,常说若能恢复自由身,愿为奴为婢,子谦总会笑她傻得可以。
    圣上一直未封实官,意在左右仆射,若说功名利禄,自己是一点儿也不在乎的,但何家世代的期望却无法丢开。
    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古往今来的丰功伟业之上,难道不是冤魂成堆。他安慰着自己,心乱如麻。
    华奕轩从何子谦宅子里出来,心里极为不悦。对方言辞闪烁,与平日里的少年意气判若两人。事情已经过去好几日,如果要面圣完全没理由见不到,他可是新科状元。
    华奕轩准备告辞时,不经意间瞧见圆木桌上有本书夹张纸,揉搓出层层褶子,一看就是经常被人拿在手里翻弄。
    忽地想起刚进屋时,何子谦慌忙藏东西的窘态,他看到露出那个字的下半部,心里一沉。
    临走时故意说出那句平步青云,前程似锦来试探对方,果然见何子谦神色慌乱,证明自己想得没错。
    痴情女子负心汉,他无奈地摇摇头,唱了几千年的戏总也改不了。
    一无所知的林思淼来到黑漆漆的牢房,倒吸口凉气。
    窗外明明还盛夏如火,里面却是越走越寒冷,此起彼伏的呻吟声伴着铁锁哗啦啦地响,叫不出名的刑具罗列,让女子胆颤心惊。
    即便已经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当她走进一间狭窄牢房里,依然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快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