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页
“浅白,进展如何了?”
浅白闩上门,拉着人走到东北角墙下,挪开堆在那里的七八个花盆,地上出现一块方形木板,浅白揭开木板:“小姐,通了。”
板下的地面露出一个黑洞来,洞口很小,仅容一人通过,沈飞柳捡起地上的棍子往下探了探,深度也够。
“辛苦你了,计划有变,我们得提前了,今夜就得走,越快越好。”
虽然西院那边沈飞嫣和珍珠都被锁在了一处,一时半会脱不了身,但沈飞嫣毕竟是主子,真要整出寻死觅活的气势,闹出来什么动静来,外面守着的那些下人们根本不敢招架。
她从东院带去的仆人,虽则也算忠心,但毕竟是沈府的人,沈飞嫣若真闹出什么事情来,她们必定慌乱。
所以,需得赶紧走,不能停留。
浅白会意,去收拾包袱,事出紧急,一切从简,除了一些好带的不占地方的首饰银票,简单几件衣服,再加上日常吃的用的,旁的一律没拿。
主仆两人换上了粗布男装,钻入墙下的的洞里,浅白留了半身出来把花盆往洞口拉近了些,才盖上木板下去了。
东院的东墙离院墙只有一条小径相隔,这些日子,沈飞柳在西院吸引注意力,浅白就默默地在东院挖洞。她在东北角找了最近的一处下手,白天怕动静太大,只敢晚上挖,等到白天就把废土从洞里一筐筐运出来,堆到屋后的杂角处,有屋子遮挡,若不特意绕道屋后,便发现不了这里。
堪堪三天三夜,她几乎不眠不休,挖通了将近两丈长的地道。
沈飞柳从地洞里钻出来,已经到了沈府的院墙之外,她回身去拉浅白,摸到浅白手上大大小小的水泡,心疼不已,却是什么也没说,出了洞,把洞口遮掩了一下,一起钻入了月色里。
按照原本的计划,她们会在城南一家暂租的院子里小住一夜,明日一早便去码头,乘船南下,水路比陆路要快得多,也要逃得远一些。
婚期将至,此事很快就会败露,最好在短时间跑得越远越好,沈飞柳准备在找到落脚处后,给外公书信一封,以免他老人家担心。
如此计划着,唯独少了去城南的马车。
时间仓促,来不及事事具备,主仆二人只能靠脚力往城南去,沈飞柳尚有精力,只是心疼浅白,劳累了这些天已经是筋疲力尽了,小跑了一阵就软绵绵地发晕。
“歇一阵儿吧。”沈飞柳扶着浅白,在一处小巷倚墙坐下。
“不行,不能歇,我还能走。”浅白挣着要起来,只觉浑身无力,头晕目眩,连撑起身子站起来的气力都没有了,只能瘫软在地上,喘着气,暗骂自己没用,拖了小姐的后腿。
沈飞柳取出水壶,给浅白喂了水,从包袱里翻出来防身用的剪刀,紧握在手里,尖刃藏在袖里,机警地站在浅白身前护卫着。
月光洒在她清白的脸上,如白瓷映出了清冷的光,一双明眸不放过周围任何一个角落。
黑暗的夜,能够隐藏住很多东西,越是见不得光的,便越要在暗夜里猖狂。
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似是在头顶上飘过,由远及近,沈飞柳竖起了全身的汗毛,屏息往浅白身前靠了靠。
声音渐渐又消散了去。
浅白累极了,靠在墙上竟昏睡了过去,沈飞柳听得声音消失了,收拾了包袱去叫浅白:“快醒醒,这里不能待。”
浅白被晃醒了,迷糊地睁眼,四周漆黑的巷子让她一激灵,就地爬了起来。
沈飞柳拉着浅白就要走,一道黑影突然落在了巷子口。
“去哪?”
一个沧桑沙哑的男人的声音。
第12章 夜里遇袭
巷子口突然出现的黑影,把主仆二人吓得挤在了一处,浅白趴在小姐肩上不敢睁眼,沈飞柳壮着胆子往前了半步,把浅白挡在身后,颤抖着睫毛向前面的黑影看去。
那人身量高挑,一身黑衣,面上覆着一个纯黑的面具,遮蔽了整张脸,只余双眼处留了两个黑洞,黑曜石般的双眸映在面具后面,背着月光,像一双无底的黑洞。
沈飞柳面上强撑着,握着剪刀的手关节发白,在袖下微微抖着,她看了眼那人身前的影子,确认这是人不是鬼,稍稍镇定了些,去思索方才他的问话。
“去哪?”
如此简单的两个字,没有称呼,没有多余的赘述,似是在熟人间的对话,沈飞柳心中猜测着,强忍着惊骇,调了调息,发出声时仍是抖着:“这位壮士,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那人往前走了一步,丝毫没有掩饰周身烦躁的情绪,加重了语气:“为何出来?”
黑衣人往前的那一步,踏在了沈飞柳的心尖上,直让她漏了一拍,她掩着浅白往后挪了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黑衣人没有再动,沈飞柳亦不敢动,连呼吸都不敢起,夜里的风在俩人之间盘旋着。
突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喊声:“在这里,快来!”
四名身着紫纹服,手持虎啸刀的人出现在巷子口,隔断了黑衣人的退路。
沈飞柳眼前一亮,这是紫骁卫!紫骁卫是皇帝的侍卫营,只听从皇帝的命令行事,紫骁卫要抓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这暗夜里,紫骁卫要比眼前的黑衣人可靠些!
沈飞柳正欲呼救,忽听其中一名喊道:“这二人定是秘府的接头人,抓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