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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皇后只是一摆手:“依着礼数打发走吧。”
李遥慌了:“姑母不见他们了?”
“一早被你烦得头疼,本宫想清净清净。”李遥正待开口解释,皇后打断道:“罢了,你退下吧。”
李遥只得行礼告退。
皇后揉着太阳穴,挥手屏退了左右,一侧的帘后,走出来一个人,正是紫骁卫都督郝吉胜。
“接着说。”
智王的花轿当街被冲,闹事的被送到了刑部,几百双眼睛盯着,此事不能不查,刑部连夜审问,查出了幕后,尚未来得及往宫里禀报。
郝吉胜为了抢功,一大早天未亮就候在了凤仪宫外头。
方才正汇报着,被李遥打断,郝吉胜只得依着皇后的意思先躲了起来,待李遥离开,他才从帘后出来,在阶下行了一礼,继续回道:“牢里那群地痞,全都指认……李大人。”
李叔逢虽是庶出,但也是皇后的亲弟弟,郝吉胜不敢直接说出口,只能说得模棱两可,拿眼去瞟皇后的脸色。
皇后一早被缠的烦透了,郝吉胜说话又是这般半遮半掩的样子,皇后登时怒起,抓了一旁的杯子摔了出去:“这是要让本宫猜吗?!”
郝吉胜赶紧跪下,以头叩地:“奴才不敢。幕后主事正是礼部精膳司主事李叔逢大人。”
皇后靠回椅背,关于这个幕后主事,她早已猜到了李叔逢头上。
智王与朝中人并无来往,也没什么朋友仇家,这伙人敢去冲撞花轿,必定是奔着王妃去的,而敢冲智王花轿,又与王妃有过节的,只有他一人。
自从他儿子李经死后,李叔逢像条疯狗似的,什么都敢咬。
“给我盯紧了他,再出什么幺蛾子唯你是问!”
“是是是。”郝吉胜的头叩在地上,抬也不敢抬。
皇后端起桌上的茶,杯盖轻轻拨着杯沿,悠悠问道:“那另一帮制服了地痞的人呢?查出来了吗,是谁的人?”
郝吉胜不料皇后会有此一问,心里一慌,额上冒出一层汗。那帮人散的一干二净,刑部连根毛都没抓着,无从审起,根本没有定论。
郝吉胜在地上趴了半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豆大的汗珠顺着太阳穴滚落在地。
皇后顿住了手里的动作,拿眼看他:“嗯?不知道?就拿了这点消息,就敢来邀功?你这紫骁卫都督,当得可太容易了些。”
“娘娘息怒。”郝吉胜连磕了三个响头,事关乌纱帽,他脑子转得飞快,三个响头的功夫,灵光一现:“那日,二公子在场,有人说见王妃问二公子,那些人是不是他派来的,二公子他、他承认了……对,他承认了……那帮人估计跟二公子有关!”
二公子,指的便是李遥。
李遥是皇后看着长大的,他是个什么样子,皇后一清二楚,平日里逗猫遛狗,正事不干一件,吊儿郎当的样子能这么有效率地组织一帮人?
听到郝吉胜想都没想就一口咬向李遥,皇后冷哼,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郝吉胜知道皇后不信,为了让自己的说法立住脚,不假思索地补了一句:“为何二公子常年不进宫,智王成亲第二日就要进宫来看娘娘?莫不是为了打探什么消息?”
此番思路清奇,倒让皇后怔住了,若是往这个方向想,李遥却也有那么点嫌疑。
在这里辩来辩去也不过是无端猜测罢了,皇后将杯子放在一旁桌上,提醒道:“这帮人出其不意,能迅速地消失无踪,你不觉得,很熟悉吗?”
经皇后点拨,郝吉胜恍然明了,这种行事作风,总也抓不住,滑溜的跟泥鳅似的,不就是他多年的死对头——秘府!
“臣明白,臣这就去查。”
却说李遥,自昨日撩起轿帘,见到那惊鸿一瞥之后,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做“寤寐思服”,打起轿帘时,轿内人抬头,润水明眸略带惊慌,娇艳红唇微启,如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猫咪,惹人怜爱。
李遥自问也是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昨天却平白地害了一夜相思,今日一早便拾掇了一番,早早进宫,只期能再见佳人一面。
从凤仪宫出来,怕佳人离开,李遥走得略微急了些,行至门口,终于见到了人,佳人正同太监说着什么,她妆容较昨日淡了些,眉目更清秀了些,一身湖碧色曳地长裙,衬得她肤色冷白,若说昨日是娇嫩似花惹人怜,今日便是清冷如出水芙蓉,不可亵玩。
凤仪宫里的内侍太监正在将皇后的奖赏一一赠给智王夫妇,又说皇后今日早起略感头晕,已经歇下了。
沈飞柳心里明白,智王在宫里的地位无足轻重,皇后自然是懒得应付,与她在沈府的尴尬地位相比,智王在宫里活得似乎更加尴尬,她尚且是个正常人,能准确察觉到别人对自己的喜怒,而智王,一个心智不健全的傻子而已,别人厌弃他,他也不知道,只会傻乐呵。
沈飞柳看了一眼正蹲在地上,拿着棍子刨土的智王,暗自一阵叹息,他不懂这些人情冷落,也算是一桩幸事吧。
沈飞柳谢过赏赐,又提出要去跟陛下谢恩,太监只道,陛下常年缠绵病榻,不易叨扰,沈飞柳便作罢。
她提出要去找陛下时,心里也多少有点猜测,按照规矩,进宫谢恩,首先当去跟皇帝谢恩,而太监直接把他们领到了皇后居住的凤仪宫门口,竟无人觉得不妥,看来皇帝在宫里是完全被架空的状态。